但是。他还是露出了微笑,这次是真心的。

“也许是吧。”他最终说,“也许你说得对。”

陪伴

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她坐在自己的解剖台上。

不记得从第几天开始,切利多尼希就解开了束缚她双手双脚的皮带。也许是发现了她并不会像其他人一样在过程中到处乱动吧。但是她还是不能随意动弹,因为那样会让本来就松散的身体组织变得更难愈合。所以很久很久,她都只是那么躺着,和切利多尼希聊天是她唯一的消遣——好在这个人并不是一个无聊的谈话对象。只是有的时候可能有些过于“不无聊”了。

切利多尼希摘下了蒙住佐伊双眼的纱布,那双新长出来的、天蓝色的眼睛缓缓睁开,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两道阴影。

“嗯……”切利多尼希看着面前的人端详了片刻,然后从旁边拿起了一只小瓶子,一只手托起她的下巴让她抬起头来,滴管中的生理性盐水滴进了她的眼中,那双死气沉沉的眼睛立刻变得湿润了起来。

“好了。完美。”

切利多尼希站远了几步,像是在观看一幅刚刚完成的作品一样评估着。他脸上的表情似乎意味着他对此颇为满意。

现在她的身体终于完全恢复了,她也低了低头,看着自己光洁的身体,光洁得就像是从未遭受过任何折磨一样。她握起手掌,又松了松,这一过程漫长得就像是一个永远不会结束的梦。如今终于结束了,让她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谢谢。”

摘下了口罩的切利多尼希挑了挑眉毛,意外地看着她:“奇怪,我的解剖对象通常不会跟我说谢谢。”

佐伊看着他露出了嘲讽的表情:“哈哈,那当然,她们一般都死了。”

切利多尼希耸耸肩:“就算她们能说话,我也很怀疑会不会有人道谢。毕竟能理解艺术的人是少数。”

“你要知道,我也不欣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