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3,咖啡,皮包和小调

下一刻,他就从地忽然上坐起,四处寻找起来。结果找了好一番,才在自己的身下找到那只瘪了很多的皮包。

翻开一看,里面还有钱,只不过是从整整两万美元减去一万六之后,变成了两千元。

“哼哼……”

格兰特无奈的笑着,这就是代价,就跟刚刚那杯差点要了他命的咖啡一般,都是寻求罗宾森家族庇护,取得贝克特·罗宾森先生信任,可以为其做事的代价。

这样的咖啡一周前他已经喝过一次,

味道很好喝,而且能让喝下去的人毫无保留的敞开心扉,将自己过去做过的事情说的清清楚楚,也能将内心的意愿展示的明明白白。

一杯咖啡,既交出自己的把柄,也展示内心的诚意,一举两得。

就是副作用免不了有些严重,上一杯,让精神十足的他在床上躺了三天,这一杯,他还能活着醒来已经算个奇迹,又何必在乎还剩多少钱呢?

代价是很苛刻,也很惨重,但如果不是被放回来,成为算计戴平安的工具,这个机会他恐怕抢都抢不来。

又在坚硬的地上温存了一会儿,格兰特先生这才挣扎着爬起来,朝着路灯亮着的方向踉踉跄跄的走了过去。

等寒冷且潮湿的海风吹醒了脑袋,他这才发现原来自己刚刚躺着的地方,就是黑水镇的某条的巷,而他又在不知不觉中,走回到了黑水镇的大街上。

此时的时间难以确定,但寒冷的街道上只有格兰特一个人,两侧的建筑已经陷入了黑暗,就连黑水镇剧院会亮到深夜的彩灯也跟着熄灭。明黄色的路灯倒是依然亮着,把格兰特孤零零的影子在冰冷的街道上拖出老长。

撑着疲惫到了极致,下一刻就要倒下的身体,饥寒交迫的格兰特先生拖着沉重且蹒跚的步伐向镇子外走去,结果没走几步,嗓子里都快要冒烟的他就注意到了修复还没有一个月的黑水镇酒吧。

原本热闹非凡的酒吧早已经打烊,只剩下酒吧深处的一点灯火,透过落地的窗户映出朦胧的光芒。

有灯就有人,有人就有水。

两千美元,买不来先进的速射炮,也换不回十挺重机枪,但砸开一个酒吧的房门还是没有问题的。等格兰特先生想明白这一点的时候,他已经用自己沉重的身躯撞到了房门之上。

门还没有上锁,结果就是格兰特摔在了酒吧的地上。

等他再爬起来,发现昏暗的酒吧大厅里只有三个人,一个酒保,站在了吧台深处;一个乐手,正借着昏暗的灯光摆弄着钢琴;还有一名侍者,在关好房门以后,将瘫软的格兰特先生扶到了吧台边上。

“水,给我水。”

扶着吧台,勉强撑起身体的格兰特先生将一张五美元面额的巨款拍在桌上。

金钱的威力,很快让他感受到了来自生命之源的滋润与清凉,一连喝了五杯,才让他自己感觉到又活了过来。

抬起沉重的眼皮,重获新生的他才注意到酒吧里的不正常——

昏暗的酒吧里安静的可怕,明明只有他们几个人,却感觉好像有几十双眼睛在暗地里盯着他!

吧台里,一脸煞白的酒保也没有收走那张巨额钞票,而是在完成倒水的工作后就紧贴着后面的酒柜站好,仿佛吧台外面,格兰特的身后有什么恐怖的威胁一般。

也就在这时,他身后的钢琴突然响起。

是那名乐手在演奏,但钢琴发出的声响却异常的难听,被吓了一跳的格兰特起初以为是自己头疼的缘故,可晃了晃脑袋后,却发现不是那么一回事。

不是他的原因,也不是钢琴的问题,是那名乐手弹奏的有毛病。僵硬的手指断断续续的把琴键挨个摁下去,别说什么初学者,简直就跟没学过一样。

更令他没想到的是,对方居然还能就着这九不搭八的钢琴声哼唱出来:

“哦,苏珊娜,

你别为我哭泣,

我来自阿拉巴马,

带着心爱的五弦琴。”

就连哼唱,都翻来覆去的就是那两句,可熟悉的声音却让格兰特先生从椅子直接瘫软到了地上。

“你……你……”

指着乐手的背影,格兰特半天说不出第二个字,他甚至希望是那杯咖啡的副作用还没有过去。可不管是磕疼了的膝盖,还是酒吧冰凉的地板,都告诉他眼前的这一切不是幻觉。

也就在这时,难听到自己也无法忍受的乐手终于停了下来,哼着《哦,苏珊娜》这首小调,慢慢的把头转向了格兰特,在昏暗的灯光下,露出一脸森然的微笑:

“不好意思,刚学这首曲子,请见谅。”

“你……你不是两天……你什么时候来的?”

看着出现在面前的戴平安,差点把舌头咬掉的格兰特终于把话说了出来。

“我嘛,一直跟在你们后面,也就比格兰特先生你晚到半个小时吧。至于他们,”

说着话,戴平安一指酒吧黑漆漆的二楼:

“已经来了好几天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