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这时,一位怀抱着裙子的侍女与他们擦肩而过,结果被爱德华·西摩一把拉住,差点令后者被走道上的装饰所绊倒。

“怎么了,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你对自己的亲哥哥视而不见。”爱德华·西摩支撑着侍女稳稳当当地站好,后者是他的同胞妹妹珍·西摩。她曾是凯瑟琳王后的侍女,但在凯瑟琳王后搬去里士满宫后,珍·西摩在爱德华·西摩的强迫下,拒绝了与凯瑟琳母女同行的邀请,转而去服侍安妮·博林,以便她能给两个兄弟反馈国王的私下情况。

珍·西摩的脸上还挂着惊魂未定的泪珠。此时的她虽已入宫多年,但还只是个二十出头,见识浅薄的都铎小女人。因为凯瑟琳王后的侍女团以平静虔诚著称,所以在这种情况下度过少女期的珍·西摩,很难适应安妮·博林所带来的法式激情,并且因安妮·博林的一举一动而提心吊胆,战战兢兢。

“是不是那个经常发疯的女人故意找你的茬?”爱德华·西摩仔细打量着妹妹的脸庞,发现她身上并没有受罚的痕迹后,稍稍松了口气,转而问道:“这不像是安妮女士的衣服。”

自打被亨利八世接入白厅宫后,安妮·博林身上的衣物越来越华丽,甚至没有一天是不逾越的。

而被珍·西摩抱在怀里的是一件朴素的,英格兰风的保守裙子,也是最不可能出现在安妮·博林身上的款式之一。

“怎么?英格兰的公牛又在找他的欧罗巴?结果惹怒了他身边的蛇发女妖?”已经猜到发生了什么的爱德华·西摩,在安慰妹妹之余,也不忘讽刺道:“到底是哪家有这么大的勇气,敢在博林家与霍华德家的严防死守下,去吸引国王陛下的目光。”

“是霍华德家的一位女孩。”珍·西摩的脑海中不断回放着安妮·博林与亨利八世大肆争吵的一幕,整个人瑟瑟发抖道:“就是前些日子进宫服侍安妮女士的诺福克公爵的侄女,玛丽·霍华德。”

“啊!我还以为安妮·博林会很高兴地接纳自己的表妹,就像她高高兴兴地爬上还留有她姐姐体温的床板,跟着玛丽·博林一起,帮着霍华德家族与博林家族笼络住国王那样。”爱德华·西摩冲着托马斯·克伦威尔不屑道:“你知道吗?诺福克一系的女孩在宫廷里有了新的称谓。”

“国王的御用婊子。”

“诺福克公爵也真是舍得,送了两个外甥女不够,还要让自己的侄女帮着安妮·博林固宠。他们是打量着下一任王后,必然出自霍华德家族,或是博林家族吗?”爱德华·西摩扫了眼一旁的珍·西摩,感叹亲妹那苍白的面容,以及更加苍白的性格,真是难以吸引异性的注意力。

“要是西摩家族也有这么有用的女孩就好了。”虽然在血缘上,爱德华·西摩算是安妮·博林的第二代堂兄弟,亦是诺福克公爵的堂外甥。但是隔了一层的血缘,再加上傲慢的诺福克公爵并不觉得逐渐没落的西摩家族值得他去投资,所以西摩四兄妹也只能另谋出路。

当安妮·博林的哥哥已经是子爵时,爱德华兄弟还屈居于小小的侍卫之职,为了最低级的爵位而奋斗。

这让爱德华·西摩在一日日的嫉妒中,越发地感叹命运地不公,与人脉的重要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