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姐姐,你该忍耐目前的状况。”威廉·都铎轻描淡写道:“父亲就是为了安抚我们,才没有与安妮·博林举起公开的结婚仪式。对于一个国王而言,这已经是他能做到的最大让步,难道你还要他像个没身份附庸一样完全服从于你的意志吗?”

“上帝见证,我从未有过如此不敬的念头。”玛丽公主苦涩道:“只是威廉,我还是无法原谅他如此冷酷无情地对待我们的母亲,更不能忍受安妮·博林走过母亲的路,然后坐上母亲的王位。”

“难道我就很愿意吗?”威廉·都铎叹息道:“玛丽,我能理解你跟母亲的感情远胜于我,也没有资格对你的愤怒表示质疑。只是皇权在上,白厅宫里的一个花瓶都能长出舌头。更别提安妮·博林和诺福克公爵一直都想要我们的命。”

“跟父亲私下见面时,你可以表示对安妮·博林的不满,也可以冷待她。但是在公共场合,你要记住,她是父亲的王后,与父亲夫妻一体。”

“你要是当众给她难看,那就是踩在国王,乃至英格兰的面子上。”威廉·都铎的语气突然变得很严厉,仿佛他是玛丽公主的哥哥而不是弟弟:“在儿女的身份前,我们代表着英格兰,更代表着母亲的教养。”

“玛丽,你总不希望让母亲失望,然后让别人指责她的孩子都是毫无礼仪的野蛮人吧!”

无法反驳威廉·都铎的玛丽公主紧抿双唇,只能用圣经安慰自己。

“如果你相信上帝会对邪恶之人做出惩罚,那就别去管安妮·博林。”威廉·都铎看着雾蒙蒙的天空,意味深长道:“很多珍贵之物都会在到手的那一刻价值锐减。”

“被父亲喜爱又抛弃的女人并不少。”

“安妮·博林不会是最后一个。”

至少就目前的情况而言,亨利八世不能与安妮·博林同房,而王后无权要求国王为她禁欲,所以亨利八世只能去找那些游荡在皇宫里的风骚美女。

光是安妮·博林知道的人选,就不下三位,更别提那些来了又去的近臣之妻。

亨利八世本想将凯瑟琳王后的一位西班牙侍女收作情妇,但是那位贞洁少女愿意在修道院里终身侍主,所以亨利八世只得放弃了这枝穿上修女袍的娇艳玫瑰,转而去找那些唾手可得的女人。

比如说,安妮·博林的表妹玛丽·霍华德。

又比如,说诺福克公爵的另一位外甥女,玛格丽特·米斯顿。

相比二十出头又年轻貌美的温顺羊羔,怀孕后的安妮·博林无论是样貌还是脾气,都让亨利八世有些吃不消,甚至动起了搬去汉普顿宫的念头。

所以当威廉·都铎和玛丽公主抵达白厅宫时,跟在亨利八世后面的安妮·博林看上去苍老了不少。即便她用厚重的粉底与高傲的姿态来掩饰自己的憔悴,但是亨利八世丝毫不为安妮·博林放缓的步伐,以及两人之间并不持平的距离,都昭示了这对新婚夫妻的裂痕,以及同床异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