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人不担任伊丽莎白公主的教父吗?”

“也许他更乐意担任约克公爵的教父。”玛丽公主讽刺道:“他才不会喜欢可怜的伊丽莎白,他只会为自己的野心泡汤而怨恨她。”

说罢,玛丽公主摘下脖子上的十字架,并五先令的钱币交给信使:“亲爱的先生,请将我的礼物交给伊丽莎白公主。不管我跟安妮王后之间发生了多少不愉快的事,身为国王的长女兼她的长姐,我欢迎伊丽莎白公主奉上帝之名加入这个大家庭,并为她的诞生送上最真诚的祝福。”

“感谢您的赏赐,我尊敬的公主。”信使知道威尔士姐弟袭承了凯瑟琳王后的宽容大方,所以宫里的人都为他们的随从之位抢破了头。

“我也有份礼物要送给伊丽莎白公主。”威廉·都铎早在安妮·博林怀孕时,就让能工巧匠打了枚珍珠胸针:“她现在还不能使用昂贵的饰品,等她长大了,我再送她顶王冠。”

“您的温和仁慈真是让我为之感叹。”宫里人人都知道安妮·博林跟凯瑟琳王后的种种的恩怨,但是在这种情况下,玛丽公主和威廉·都铎仍然愿意接受安妮·博林和伊丽莎白公主,可谓是将仁慈表现到了极致,同时也让他们的好口碑达到了新的高度。

当然,这份善意落到产后抑郁的安妮·博林眼里,就是对她赤裸裸的嘲笑。

“那两个假模假样的小杂种。”收到礼物的安妮·博林将十字架项链和珍珠胸针狠狠地掷到剥落的墙壁上,整个人的脸色比起那久未维修的墙壁也好不到哪儿去。

“我知道他们在想什么。”生产没多久的安妮·博林丝毫不顾侍女们的阻拦,赤脚在地毯上走来走去:“他们一定是在嘲笑我,他们一定是在嘲笑我。”

安妮·博林一边流泪,一边喃喃自语着,以至于她的母亲伊丽莎白·博林不得不将她强行拉回到床上,按住她的肩膀,逼着她直视自己的眼睛:“听着安妮,你要是不想死的话就停止你这种癫狂又不知死活的状态,好好思考国王接下来要做什么。”

“发疯可阻止不了国王的旨意,你只有拿出让他正视你的东西,才能避开一纸废后诏书乃至砍头的斧子。”伊丽莎白·博林继承了霍华德家族的冷酷,即便是对自己的女儿,她也不会手下留情,这也是托马斯·博林能与她结为夫妇的重要原因。

在有些恍惚的安妮·博林的眼里,她的母亲变成了将她推上国王之床的诺福克公爵,用细小的眼睛打量她在权力天枰上的价值。

“这次是个女儿,下次就是个儿子。”伊丽莎白·博林深知亨利八世翻起脸来有多么可怕。

阿拉贡的凯瑟琳尚且得到那种待遇,而博林一家的下场绝对不会比西班牙公主更好。

“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写信感谢威尔士亲王和玛丽公主的祝福,然后为伊丽莎白公主安排洗礼和后续的照看工作,绝不能让别人看见你的软弱,或是国王对你的逐渐冷淡。”伊丽莎白·博林让人给安妮·博林梳理头发,仔细打量着小女儿憔悴的脸色,有些不满道:“你必须让国王对你重新燃起激情,否则上天不会给你一个约克的王子。”

“可是我真的能做到吗?”安妮·博林注视着镜子里,自己脸上的皱纹,明白她已不是那个让亨利八世为之倾倒的诺福克郡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