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一些身分不高,并不是贵族出身的仆从,也对这位出手阔绰,气质温和的新贵多有美言。毕竟在英镑的重量下,很多人嘴角的弧度都会真实不少。

“也是您眼光好,所以能找到这么一位识趣的手下。”托马斯·克伦威尔知道约翰·达德利没少打点亨利八世的仆从,甚至对理查德·克伦威尔和他自己,也是多有贿赂:“您看上去不想吐出这笔钱?”

“虽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但是在知道对方想要什么的前提下,这送上门的蛋糕,又有谁会拒绝呢?”威廉·都铎最让托马斯·克伦威尔欣赏的,就是他记得手底下人的每一份好处,所以那些追随他的人才会更加卖力地为主子办事。

例如理查德·克伦威尔和布兰登姐妹。

在威廉·都铎地操纵下,前者过几年就会受封男爵,后者也得到了萨福克公爵的财产继承权,所以是坚定的威尔士亲王党。

“您知道,约翰·达德利虽然被称为爵士,但是他身上并没有爵位。”托马斯·克伦威尔不经意地建议道:“他的继父虽然是爱德华四世的私生子,本身也保有莱尔子爵的身份,但是伊丽莎白·格雷夫人(约翰·达德利)早已去世,所以这莱尔子爵的位子,按理是不能落到他身上的。”

“可是他把我父亲哄高兴了,又给我送了这么一份大礼。我又有什么理由不去为他争取一下。”威廉·都铎屈指在扶手上敲了敲,意有所指道:“倒是您,掌玺大臣阁下,估计这几日没少辗转反侧,彻夜难眠。”

“此话怎讲?”托马斯·克伦威尔双手合十地放在膝盖上,摆出虚心求教的姿态。

“您的耳目遍布欧洲,总不会连汉普顿宫里的蛛丝马迹都察觉不到吧!”威廉·都铎知道托马斯·克伦威尔是在跟他装傻,否则对方这几日也不会频繁地来找他:“您跟加德纳主教的关系好吗?我记得在安妮·博林的审判上,你们可是很默契的”

“当然。”托马斯·克伦威尔自嘲道:“好到他至今都在后悔没能在安妮·博林的审判里找到我的差错,然后将我这个最靠近国王的异教徒吊死在伦敦塔上。”

“那他估计要后悔很长时间了。”威廉·都铎转了下右手的红宝石戒指,意味深长道:“估计你前脚被吊死,我后脚就暴毙。若论对国王,乃至英格兰的影响力,估计加德纳主教更讨厌我。”

托马斯·克伦威尔的脸色略有缓和,因为他能确定威尔士亲王和他一样,都是加德纳主教的敌人,所以也向威廉·都铎透露了自己的担忧:“王后陛下是虔诚的天主教信仰,我想加德纳主教有可能支持未来的约克公爵。”

“啧!他支持又有什么用?”威廉·都铎露出个辛辣的笑容,这让托马斯·克伦威尔联想到了亨利八世:“珍·西摩和国王陛下举行的是新教的结婚仪式,所以在天主教信仰里,约克公爵只是个私生子,而在天主教信仰里……”

“珍·西摩背叛了她的信仰,所以约克公爵还是私生子。”托马斯·克伦威尔很有默契道:“但是在法律上,国王陛下会坚持他的次子是合法的婚生子,所以您所说得一切,都不能在明面上说破。”

【这可不一定。】

威廉·都铎想起他在安妮·博林当上王后前所做的一系列准备,语气稍稍一转道:“如果国王陛下在法律上坚持约克公爵是合法的婚生子,但私心里并不确定他是自己的儿子,会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