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塞尔维特还给从随身的箱子里拿出一瓶草药汁,提醒理查德·克伦威尔明早稀释在水杯里,给威廉三世分次服下。

“这是什么?”威廉三世闻了闻草药汁的味道,居然意外地清新。

“是我根据奥斯曼帝国的药剂配方所改良的清热剂。”十分善于学习的塞尔维特解释道:“估计奥斯曼帝国是从更远的东方弄来的草药配方。在吸收外来知识上,他们做得可比我们要好。”

威廉三世将草药水递还给理查德·克伦威尔,同时瞥了眼塞尔维特:“谨言慎行。”

后者并没有做出回应,而是手脚利落地收拾起残局,很快离开了国王的寝室。

“或许您可惜休息一下。”理查德·克伦威尔替威廉三世理了理枕头,感觉自己真是从威廉三世还是个娃娃起,就一直操心到现在。

“你在我身上花的精力,比你在家庭上花得精力还要多。”威廉三世看了眼理查德·克伦威尔,轻而易举地猜到他在想什么:“后悔成为王室总管吗?”

理查德·克伦威尔毫不犹豫道:“无数人都在羡慕我的工作,甚至我的妻子都十分担心我不能在这个岗位上呆到儿子成年或是女儿出嫁。”

“她倒是很现实。”威廉三世知道理查德·克伦威尔听从了他的养父,也就是亨利八世的财政大臣托马斯·克伦威尔的建议,选择迎娶一位家境富裕,父亲在伦敦经商的乡绅之女为妻,并且与她生下两个儿子和一个女儿。

理查德知道在威廉三世面前,谎言都是无用的挣扎,所以十分诚实道:“为了让我在您面前说一句好话,很多人都不会吝啬黄金与土地。”

“那你有这么做吗?”

“我想这个问题,您比任何人都清楚。”理查德·克伦威尔还是那副相当平静的姿态:“您不同意,那我捞的再多也没用。”

托马斯·克伦威尔临终前所看透的一件事情,就是他们都是给国王做事的走狗,所以能喝多少骨头汤,都不是他们能决定的事情。

以托马斯·沃尔西为例。

他给亨利八世服务了那么多年,死后的财产还不是被亨利八世清算了?

也正是通过前主的下场,托马斯·克伦威尔才会冷静地交出大部分财产,以保证他的人脉,地位,以及小部分资金都能被两个孩子继承。

而有了向国王进谏的渠道,你还愁没钱?只怕那时多的是人求你收下他们的孝敬。

“你父亲一直都是个聪明人。”威廉三世不知是年纪到了,还是出于别的原因,突然回忆起曾经的老人:“可惜他在宗教事业上太过拼命,没能活到我登基。”

理查德·克伦威尔并未评价自己的养父,而是沉默地呆在一旁,直到第二天早上,尼古拉·培根匆匆入宫,才下去休息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