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伯贤眉心一跳,有些忍不住地舔了舔发干的嘴唇。
这个铜墙铁壁,他凿不破。
简无虞的微笑毫无破绽,她盯着边伯贤:“边先生不必如此客气,作为警察,我有义务为人民服务。”
“林警官,”边伯贤眯着眼,“我想要的不是你履行义务。”
他们彼此都知道。
“我不喜欢兜圈子边先生,”简无虞用舌尖抵了抵后槽牙,开口,“我明白你在试探我——你的意图是什么,可以直说。”
“意图。”边伯贤意味不明地笑了笑,“这个词很少用,林警官的用语习惯和我一位认识的人很相像。”
简无虞盯着他没有开口。
“你觉得他想要什么。”边伯贤半垂着眼睛,目光沿着走廊到那被吞没的尽头去,好像什么都看见了,又像是没看清什么,笃定又执拗。
他偏过头,对简无虞笑了笑,那抹微妙的笑容中透出模糊的灰色情绪来:“想要我死吗?”
那并非是在死亡阴影笼罩下能显露出的笑容,那种笑容有些嚣张,有些嘲讽,有些自命不凡,极尽所有贬义词,却成就了褒义。
简无虞怔怔地与他对视,从他的眼里看进去。
在那一瞬,简无虞好像从这个年轻人的眼睛里看到了某种与自己有共鸣的欲望,深切地,坦然地,无所畏惧地,想要活着,迎接死亡。
“边先生。”简无虞声音沙哑地开口,但这没有削去她眼里的严厉和警告半分,“请相信警方,不要擅自行动。”
边伯贤却对她轻轻一笑:“我是他的最终目标。”
边伯贤所言的“他”指的是谁,简无虞心里非常清楚,她的心一点一点地揪紧,有一瞬她甚至觉得灯光一灭,自己抓不住眼前的人。
“涩琪和在直哥是因为我受伤,”边伯贤一字一句节奏平稳,因为没有什么情绪反而更让人不安,“之前所有人,从中国的那位编辑开始,是因为我而死。”
简无虞的瞳孔骤然紧缩,她不动声色地咬合了后槽牙,军舰灰的冰冷眼眸审视着边伯贤,如果细细地凑近了看,她的上眼皮已经遮住了一半瞳孔,情绪晦涩不明。
他应该装作不知道,应该远离这些案件,更应该——为了保命藏起来,而不是在深夜独自点了外卖送到警局,还和一个怀疑过他的警官长谈。
公司不希望他这么做。
起码,简无虞以为边伯贤会为了自己的利益装作一无所知,因为他是一个为最终目标而压制内心道德谴责的人,他走得那么高,知道哪些浑水趟不得。
片刻后,她终于开口:“你知道了什么?”
“我有我的渠道,林警官,”边伯贤却不合时宜地笑起来,他垂着眼看着地面,看向空无一人的走廊尽头,“而且我能感受到,他要来了,一步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