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你说过。”

音质普通的女声因语调的沉稳而与其他人区分开来了,而另一道男声则是一把唱抒情歌的好嗓子,略沙哑但不失浑厚,温和但不失轻快。

戴着黑色鸭舌帽的男人一跌,坐在公园椅边上的砖石上,沾了一屁股的泥和灰也不介意,他偏头靠在椅背上,手搭在膝盖上,直直地盯着自己的黑色运动鞋。

穿着宽松黑色卫衣的小个子男生也没拽他一把,就那么松了手任男人摔了,冷眼旁观等着男人自己爬起来。

他等了半晌,男人只是垂着脸盯着鞋子。

边伯贤喝醉后是什么模样,简无虞从没有想过,总而言之,不该是赖在地上抱着公园椅腿儿不松手的,还喝得脸颊泛红眼神迷离,数十个数儿给她数出花儿来。

这人现在所做的,不像边伯贤。

先不说车澈的事情未商讨出解决方案他便心慈手软地推却,便是在她不注意时将自己灌醉了逃避事实,他的行为已然有悖常理。

车澈对他而言的重要性可见一斑。

鉴于不把边伯贤送回家,处理之后的麻烦更浪费简无虞的时间,她做了一个判断,立刻对边伯贤露出温柔的笑。

“告诉我,车在哪里。”她半蹲下,很好脾气地问道。

边伯贤几乎是瞬间扬起了眉毛,黑白分明的眼眸射出目光如刀片切过来,警惕地道:“关你什么事,你想知道我的车在哪里干什么?”

简无虞不算是有耐心的人,面对边伯贤时这一点体现得尤为明显,几乎是在边伯贤变了脸色的一瞬,她觉得自己当真是无聊才装什么温柔去从他嘴里哄出答案。

她收了笑,冷漠道:“送你回家。”

边伯贤先是愣了一瞬,无措——无措?简无虞以为自己是瞎了眼睛,这清冷狡猾的男人要冷脸她认了,要耍贱她也认,可这人居然委屈地瘪了瘪嘴,脸往胸口一埋,小媳妇似的哭哭啼啼道:“你凶我。”

简无虞瞳孔微微放大,下意识踮着脚往后退了一步。

按理,肤白貌美的小奶狗嘤嘤嘤是乖得很,但那小嘴一张,露出满口的獠牙,咬人一样疼。

“边伯贤。”简无虞吸了一口气,试图抓住对方游离的视线,咬字清晰地道,“车在哪里,我送你回家。”

边伯贤还是垂着小脸,一副沮丧的模样。

“你在路边多待一秒,被媒体拍下曝光的可能性更大,你知道媒体会怎么取标题吗?”简无虞以一种事不关己的态度平静地道,“某百万solo歌手深夜买醉,原因竟然是因为TA……”

边伯贤吸了吸鼻子,很轻地哼了一声,小小圆圆的耳朵耷拉着,似乎一点也不怕这样的威胁。

简无虞也不恼,撑着下巴看他,语气好奇:“你猜,你的粉丝看到这则头条,会怎么想?难过,愤怒,还是失望?”

几乎是在简无虞话音刚落,或是提到粉丝二字时,边伯贤眼尾的嫣红醉意尽数消去,剩下的便是令人心惊的清明和冰冷,红血丝中甚至隐隐约约有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