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二十七日,康熙命福全率军撤回各驻地。

一个月后,康熙宣布了此次战役的结果。他命令出征的诸王大臣在朝阳门外下跪听勘。

议政王大臣、郡王鄂扎奏裕亲王福全在乌兰布通之战中大误军机。康熙准奏,命福全、常宁停止议政,罚俸三年,撤去福全的三佐领之职;雅布罚俸三年;佟国维、索额图、明珠等人都停止议政,与阿密达、彭春等人各降四级留任;革职查努喀。

那么多王公大臣都被革职降级,唯一叙录战功的火器营左翼就变成了烫手山芋,好在这是皇上亲自盯着发的赏赐,没人敢贪墨。虽然如此,领赏的这些将士依旧是战战兢兢,生怕惹了大佬们的不满。

这一年的冬天,发生了一件让五阿哥觉得非常迷惑的事。这件事,把本在五阿哥心中的康熙从神坛上拉了下来。

简单点来说,就是康熙准许礼部侍郎兼经筵讲官徐乾学请假,命他携书归籍编纂,而且降旨褒嘉,赐给徐乾学书写的“光焰万丈”榜额。

但是事情的前提是,徐乾学此人在朝内结党营私,揽权纳贿,与大学士明珠相互倾轧;在家乡则强夺民产,草菅人命。

在左副都御史许三礼明确提出这些并且为徐乾学违法提供了明确证据的前提下,康熙依然为这个小人撑腰,为他亲书榜额。

“这到底是为什么,我想不通?汗阿玛他一直是一个很好的人,就算他对孩子不太关心,但也是为了朝政。这次他怎么会为了一个小人做到如此地步!”五阿哥很苦恼。

此刻他正在兵部侍郎府里,假借出宫看望小白之意,和正回京不久的纯茹呆在一起。

“虽然我不懂政治,但我看过向先生的一些关于明清史的著作。阿祺,你知道徐乾学是做什么的吗?”她的男孩永远天真得像个孩子,她真希望他能长大,却又不希望他在这个时代里成长。

“礼部侍郎兼经筵讲官?讲官。嗯,是因为他可以算是帝师的原因吗?”五阿哥尽可能地去了解这些事,但有时候还是搞不太清楚。

“徐乾学,简单来说,就是个修书的。他是《明史》总裁官、《大清会典》和《一统志》副总裁官。”纯茹向五阿哥解释。

“那——”似乎没什么地位。

“他不仅是《明史》修编的主要负责人,还为康熙皇帝修了关于丧礼的《读礼通考》,帮助纳兰容若搜集编辑唐宋元明学者的解经之书《通志堂九经解》。”

“这些书——”五阿哥好像有些明白了。

“这些书都是徐乾学为了康熙的政治需要和统治思想,为康熙提供各种各样的舆论和理论服务。对康熙来说,比起整个国家政权统治的稳定,为他写书的这个工具有点小小的毛病,也不是不可以接受啊。”纯茹淡淡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