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的五个黑衣士兵被彻底震惊了，他们手中的枪械齐齐上膛, 用怀疑和不可置信的眼光看着他们的长官。

然而下一刻他们才发现让他们震惊的事情还没有完。

坐在沙发上接受他们长官半跪着的那个女人, 随意挥了挥空着的那只手, 他们手上一空，原本端着的武器直接凭空消失。

——无声无息, 毛骨悚然。

注意到奥利凡德动作的伊诺克即刻转头, 原本藏在袖内、连接着锁链的箭矢划过他们面前的地板, “哐当”一声插在不远处的地上, 划开拒绝的距离：“待在那里, 这是命令！”

五人面面相觑, 他们是否应该庆幸长官并没有失去神志？

“请原谅他们的冒犯，Lord……”伊诺克转过来，垂下头, “不可用之人已经埋骨神盾，我带来可用的亲信, 追随您的脚步。”

……

黑发的姑娘没有回话。

几根带着温暖的温度、指腹上还有一层薄薄的茧子的手指贴上了他的面颊, 她柔软的手掌托着他的下颚：“这些印记……”

“请原谅……”伊诺克尝试着掀起眼皮, 非常想遮住自己裸露在外的皮肉。

他痛苦又绝望的看向盯住他的姑娘。

自从毁去半身之后，他的一只眼睛因为腐蚀又重造，而仿佛蒙着一层模糊的翳，但这并不妨碍他看清事物。

他看见模糊的亮度，银月的光线从柔软的黑色发丝间透出来。

然后他又看见了那一片蓝色——记忆深处难以忘却的孔雀蓝，多少个午夜梦回他见到过，如今终于再一次展现在他面前——像漂亮的一层釉光。

只要一想到那眼眸中可能出现的厌恶情绪，他就觉得这之前并不在乎的皮囊如此不堪入目……

“真美……”

怀疑自己听错了，伊诺克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他从奥利凡德的眼瞳里看见他自己的倒影：

毁掉的半边皮肉展现出坑坑洼洼的肉粉色、棕褐色，裸露在外的手指指缝之间甚至发生了黏连——不，这依然是他眼中的自己，丑陋不堪。

但没有毁掉的剩余半边脸很干净，鼻梁挺直，眉目也偏向英气，唇角天然带点笑弧度——他曾经觉得那个弧度非常的幼稚而不严肃，总是想把它抿掉，但这弧度如今在她眼瞳里放大了，看起来有点温暖。

他左侧完好的那只眼瞳是温暖的棕褐色，被眼翳挡住部分的那只右眼珠，却是像变了异之后的银白，。

……

“之前救下你的时候，我可没想到会造就这样的杰作……”

奥利凡德对那些伤疤毫不在意，贴着他的右侧面颊微微摩挲：“看来艾伦的基因液并不是完全一无是处，起码它将V-1306内含的魔力和你的身躯结合的很好、非常好——甚至有所壮大，超乎我的意料。”

“他毁了我……”伊诺克银白色和棕褐色的眼瞳里同时划过痛苦，“是您给我救赎……只有您，Lord。”

“你知道吗，伊诺克，Lord这个词有时候会让我回想起不怎么愉快的记忆。”奥利凡德眯了眯眼睛。

就像食死徒称呼他们的君王一样。

双色眼瞳的男人顿时无措起来：“请原谅，我……”

“但有时候，它确实是一个不错的称呼，尤其是在我即将把标记赐予你的时候。”

奥利凡德很快就不怎么在意的挥挥手：“汤姆·里德尔（黑魔王伏地魔的原名）的魔法虽然都不怎么优雅，但有时候还是很有用的。”

伊诺克骤然惊喜起来。

“是的，在哥谭时我允诺你。”奥利凡德将手移到他完好的那半张脸上，“——只要你完成任务。”

他的生理年龄应该和不小了，但他的面相依旧停留在青年时期，完好的半边脸透露着少年般的愉悦：“我的荣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