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要扑过去，却听见了驾驶位监控屏尖锐的警报声。

金发青年回过头，一把推开早就滑落了驾驶位躺椅、滚在地上的红骷髅的尸体，却看见代表飞行器和所有武器的红点正撞向纽约。

——人口百万的纽约。

……

奥利凡德感到胸口一阵尖锐的刺痛。

在看见了自己的袖口和兜帽之后，她瞬间意识到隐身咒已经失效了。

昏迷前她亲眼看见阿瓦达索命夺走了红骷髅的灵魂，隐身咒失效唯一让她担忧的就是被史蒂夫发现。

——为了不成为蝴蝶效应的煽动者，她不可能就此带走史蒂夫，但她也做不到在史蒂夫已经发现她的情况下、眼睁睁看着她的竹马随着飞行器撞入冰海，然后尘封70载。

但命运显然并没有给她自主选择机会的意思。

失去意识前红骷髅袭来的宇宙魔方的能量是结结实实的打在了她身上的，但此刻她并没有化作晶蓝色的烟尘随风而去。

胸前的时间转换器和不知道为何出现在她怀中的宇宙魔方疯狂的传递着能量，她感觉自己的身体成了这二者之间交锋的战场。

刀锋一样撕裂的疼痛从四肢百骸传来，让她几乎控制不住的泻出一丝痛哼。

正在紧急操控着飞船、试图与总部联络的史蒂夫赶紧转过头来，眼里爆发出狂喜：“……维基？你醒了？你怎么样……”

在视线接触到姑娘不断往外冒出鲜血的身躯时，他眼中的狂喜转变成了令人心颤的担忧与恐慌。

“不……”

他喃喃着。

“不，不要……”

“史蒂夫！史蒂夫！你听见我说话了吗？你不要做傻事！”

通讯器那头的卡特特工以为他拒绝了她提出的“等待救援”的提议，在阿尔卑斯山的通讯车里吼出声。

史蒂夫只觉得自己的心神被两根奇细又奇韧的绳子撕扯着。

一端，是可能被毁掉的纽约和几百万的人民。

一端，是浑身浴血、看起来几乎要消失的青梅。

巴基在他眼前坠入山崖，他又怎么能再接受维基再在他面前消逝？

两端的绳索将他的心碎成了千千万万片。

……

史蒂夫的痛苦奥利凡德渐渐看不清了。

她感觉耳鸣阵阵，像是有东西在猛敲，并且听不见自己的声音，模糊的光影交错在眼前，像是空间被扭曲成混乱的一团。

这种不稳定的感觉异常熟悉，她的心中模模糊糊的有了个答案，但这答案轻飘飘的没有定数。

“史蒂夫……”

她的喉咙里冒出了腥气，她强行把那股腥甜压了下去，坚持把话说完。

“去做你该做的事情……”

“维基……”

史蒂夫半跪在她面前，颤抖着手想要握住她的，或者找个什么其他的方法让她不要这样痛苦。

他几乎应不下她这声劝导。

——他无比清楚的明白，将飞行器驶离纽约转而投向冰冷的北冰洋，不仅仅意味着他不可能生还、还意味着维基也要和他一起，葬在这片荒芜的海里。

他清澈的蓝色眸子中充满了痛苦和愧疚，当对于整个国家的人民的责任也撕扯着他的心。

——迫降在纽约，用无数人的性命换取他和维基的存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