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甩开门,仰着头,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双胞胎,蹒跚着步伐,走到双胞胎面前。

她因衰老而不自觉颤抖的手抚摸着两个,在她看来一直是孩子的男人的胳膊,嘴巴挪动着,却没张开。

致喜则悲,致悲则无泪。

老人眼里包着一层水回转,却没像巴基他们刚见时不停流下。她来回看了看双胞胎,然后精准地认出肖启亮,破旧风箱一般的声音从老人嗓子里发出:“幺儿啊,妈对不起你。对不起……”

双胞胎红着眼睛,扶着老太太。

肖启亮跪了下来,脑袋放到老人怀里,拉着哭腔:“妈,是我对不起你,我做了很多错事……”他断断续续地道歉,向老人叙说着自己做了错事后的愧疚和悔恨。

然而老人却仿佛没有听到一样,只是喃喃着“对不起”。

余禹在一旁抱臂看着两人的鸡对鸭讲,面无表情地张口打断肖启亮的话:“别道歉了,你母亲因为一直觉得,是自己一心想让你哥埋骨家乡,才害了你,现在只是依靠着向你道歉的执念行动,没有思维。你说的话她听不到,接受道歉后,老人就能瞑目了。”

肖启亮难以置信地看着老人,他喃喃道:“不是你的错啊,不是你的错,妈……”

巴基感受到余禹放在他胳膊上的手突然用力,但最后却只听到他平静地说道:“接受道歉,让你妈也早点休息。”

肖启明拍了拍胞弟的肩膀,无声地劝慰他。

“……没关系。”肖启亮艰难地回答母亲,然后,看到老人干枯的脸上露出一个温暖的笑容,接着身影逐渐浅淡、消散成亮亮的碎片,撒向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