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抿了口饮子,笑而不言。
萧丽人又笑着说:“不过瞧着你今日的气色好了许多,心情也大好,可是遇着什么好玩的事情,说给阿姊听听,我也想乐一乐。”
唐小诗抿唇一笑,也许是做为一个旁观者,她从萧伊人的记忆和这一个月来与对方的相处中,看清楚这位阿姊的性子。所谓的让她乐一乐,多半就是她萧丽人建立在萧伊人眼泪上的乐。
她们是同父异母的姐妹,关系说不上多好,但是也不算差,父亲从来不偏宠谁,就连自己的生母如今的侯夫人也对她们一视同仁。
本来和和睦睦,直到上元节她们在灯市上一同遇到了褚容与,关系就开始淡了。后来祖母寿宴再次与褚容与逢面,两人同时喜欢上褚容与,萧丽人对她这个妹妹言辞画风就变了。
她会经常在她面前提褚容与,说打听到褚容与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而褚容与喜欢与不喜欢的,却偏巧不巧都与她截然相反。
她还会常常眉头深锁一脸愁容的和她说褚容与和哪家的女郎走得近了,送了什么东西,亲自去看望之类的话。后来便说哪位公主瞧上了褚容与,褚容这样的公子将来也必然是尚公主的。
语气终是哀婉凄凉,悲叹相思不得,一副郁郁寡欢神情,让萧伊人每回听完都是愁绪万千,心情沉闷。
后来褚容与离京求学,萧丽人更是在她面前说了一堆旅途艰辛、危险,吃穿住行条件不好,累着病着之类,更有一些危言耸听之语。虽然听上去担忧关心之词,实则却让真正关心的人更加挂念忧心、寝食难安。
而她自己倒好,却是丝毫不在乎。
兴许是年岁尚小,心思单纯,所以才会没多想,就被长姊带节奏,致使她相思成疾。
即便如此,长姊还是时不时在她面前胡乱的猜想一通,她的病情也跟着日渐沉重。
若非是她穿过来,长此以往,这副身子真不知道还能够经受多久。
她甜甜地笑道:“雨过天晴,阿姊又来看我,我心情哪有不好的道理。”
“雨过天晴?”萧丽人嘀咕一声,目光转向窗外,稀薄的阳光正打在桂花树顶的枝梢上。她起身走到窗边朝桂花树望去。
“这一个月断断续续下了好几场雨,桂花都落尽了。一个月前还是满树飘香,现在连叶子都零落……听闻楚地秋日来的晚,不知道桂花是开是落。”
长长叹息一声:“都没有好好的嗅几日桂花香,前些天还想着采一些做桂花糕的,如今……”又是一声惋惜长叹。
唐小诗笑着转了转杯盏,秋雨、落叶、落花、楚地、桂花糕,真是一样不落。
这段话若是说给多愁善感的萧伊人听,此时必然又会不由自主想到褚容与,胡思乱想一通,最后免不了黯然垂泪。
但是她可没有那份心情为一个记忆中的人伤感。
“阿姊说的是,花开正好的时候我让人采了些,现在还藏着呢!”说着让身边的婢女细蕊取了一个锦袋过来,笑着递给萧丽人,“这是我珍藏的,便都送给阿姊。”
萧丽人有些意外,打开锦袋,里面都是烘烤干的桂花花瓣,香气未散。
“你命人采集的,怎得全给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