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魔法师站起身。

他无疑是缓慢的,曾经过于缓慢的生活节奏仍要印在他的动作上,像是永不消退的伤疤,或者独属于某幅画的底色;但这个人向你走来的时候——他就像是一场风暴,他的接近是无法拒绝的,一场自然灾害,毁坏一切循规蹈矩,一切整齐的建筑,轨迹,生活——然后在废墟中,既新又延续数千万年的某种东西破土而出。

“与我无关吗?”

杨黎温柔地询问。

“与你相关的事情,为什么和我无关……?”

这听起来实在不讲道理,纽特想,他到底有没有猜到那一篮子的针织草是用来干什么的?他准确的知道药效,也知道他自己的问题,他有可能想不到那些药会用在谁身上吗?

……好吧,的确和他有关,永远和他有关。

“……”

再一次,无数次,偏移的视线重新回归到杨黎身上。

“无论你给我什么,我都会喝掉的。”

这件事情有点没有意义。

他们对视。

纽特转身,开始翻箱倒柜。

什么都喝?好啊,正主在面前,赶紧提纯出一份药品,现场实验好了。

忙起来,工作中,不想交流,别和我说话。

杨黎看着纽特的背影,体贴的保持沉默。

纽特的实验室并不怎么宽敞,位于他的箱子里,要说的话……其实不是那么整齐,书脊和实验器材到处都是——

杨黎在桌子上发现了一本《神奇动物在哪里》。

即使忘记了男巫的名字,他知道这本书是他写的,杨黎的书塔里有几本相似的……他记得这本书有超过五十个版本。

他的动作非常自然,拿起书,装作欣赏封皮。

手指自上而下,抚摸着书脊。

牛顿·阿特密斯·费铎·斯卡曼德(Newton Artemis Fido Scamander)。

男巫的名字是这样的。

像是得到了一片拼图,有些难以和整体拼起来的拼图——哎?他叫牛顿?这么有特色的名字杨黎居然会忘记?

失去一小块灵魂带来的记忆缺失是无法逆转的,杨黎再怎么拼命回忆也想不起来。

他只好小心翼翼地,试探着,轻声的——“Newton……?“

……哦。

被魔杖指着的杨黎举起双手,乖巧.jpg

“Who the HELL are u?”

“嘿,嘿,相信我,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所以,你杀了谁?”

“……我印象里可能没谁?”

“制作魂器需要杀死生命。”

“呃。”杨黎稍微放下了一点双手,相对的,纽特的魔杖抬高了,“别——你不会真的打我的吧?”

“我不确定。”

“我持保留意见。”杨黎对着手心吹了一口气,某种灵光一闪之后,一只小小的阿尔曼鸟出现在杨黎的手心。

不会飞的,羽毛都有些参差不齐的阿尔曼鸟。

……乍一看像是莱克西的崽。

纽特怔愣地看着那只阿尔曼幼崽——正在啃杨黎的袖子,腐蚀性唾液给红色的西装外套袖口开了个口子,“……所以,你真的割下了一块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