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请给我半天时间。”谢寒雨却说道:“我初入上海,有位老丐,对我极好,一直都在照顾我,今日既然寒雨找到住处,是一定要和他辞别的。”
“他在哪?”
“我们乞丐,居无定所,只是最近在六合路那临时找到一个住处。”
“来人,送寒雨去那。”
蔡雪菲才开口,谢寒雨又说道:“夫人,不必麻烦了。他不喜见外人,若是有人跟我去了,恐怕会惊慌失措。”
蔡雪菲也不勉强,让邱管家拿来了两百块钱,交给谢寒雨让其交给那位老丐报答恩情。
谢寒雨接过钱,跪倒在地,恭恭敬敬的给蔡雪菲磕了三个响头:“夫人大恩大德,没齿难忘。寒雨一定尽早回来,侍候夫人左右,不敢丝毫懈怠。”
“起来,起来,快起来。”
蔡雪菲赶紧扶起了谢寒雨:“快些去,快些回来,我在这里等着你。”
让邱管家把谢寒雨送了出去,蔡雪菲擦去了眼泪:“才只有十一岁啊,父母又没有了,她是怎么活下来的?”
这样的事情孟绍原见得太多了,心肠总比蔡雪菲要硬一些:“自从战争爆发,家庭破碎,流离失所,公共租界满是涌进来的乞丐孤儿,你能帮得了一个,又能帮得了几个啊?”
说完,叹息一声:“我出去一下。”
蔡雪菲一怔:“才回来,又要出去?”
“还有点事,一两个小时就回来。”
……
孟绍原又走进了那个关押着彭碧兰的地窖中。
这个地窖,其实就位于孟绍原自己家中,后面一座只有孟绍原有钥匙的库房下面。
没人能够进来。
走进地窖,打开铁门。
里面,一盏昏暗的电灯始终亮着。
不能让犯人一个人单独长时间的处在黑暗中,否则,犯人很快就会发疯的。
彭碧兰正在里面看书。
她识的字不多,所以,孟绍原为她准备的,有很多的插图。
同样的道理,不能让犯人长时间的无事可做,必须要有消遣的项目,不然她的精神一样也会濒于崩溃。
一看到孟绍原进来,彭碧兰竟然脱口而出:“你……你怎么现在才来?”
成功一大半了。
自己去了徐州一趟,好几天没有来,见不到其他任何人,处在孤独绝望中的彭碧兰,已经开始想念原本每天都能见到几分钟的那个人了。
孟绍原看了看彭碧兰,因为长久没有见到阳光,面色变得更加苍白了。
走之前给她留下的面包和水,就快要见底了。
孟绍原拿出了饭盒,和一瓶红酒放下:“吃东西吧。”
打开饭盒,闻到里面的饭菜香味,彭碧兰的眼睛亮了。
她贪婪的一把拿起饭盒,拼命的往嘴里塞着。
这么多天,天天都是面包和水,热腾腾的食物对她的诱惑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