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阿四同往常一样,乖巧的坐在那北海岸边陪自家主人钓鱼苦修,却见那不远处的岸边跑来一五六岁的灰衣小男娃,后面还跟着一位颤悠悠的白胡子花甲老人。只见那老大爷左摇右晃的颤巍巍弯下了腰,抄起腰间的小矬子,叮叮咚咚的在那冰层之上不厌其烦的凿着窟窿,而一旁的小男孩儿也不吵,只是自娱自乐的在哪儿踢着小石子儿。

没多久耳朵尖的阿四似是听到了一连串几不可闻的咔嚓声,她正想竖耳再细听听,下一秒却从不远处传来一声惊恐的尖叫声,只见此刻正浑身发抖,吓得嚎啕大哭的小男孩脚下的冰层竟是一瞬之间炸裂开来,下一刻那里竟赫然出现了一个冒着渗人寒气的冰窟窿!

眼见着那小男孩的身子就要落进冰窟窿里,电光石火间,一道蔚蓝色的神力疾如雷电般的向那男孩驰去,千钧一发之际稳稳的将那小男孩毫发无损的给捞了起来。

阿四下意识的转过头来望向自家主人,却见眼前的人仍旧维持着之前那副波澜不惊,镇定自若的清冷模样,微闭着双眼,轻抿着薄唇,如玉的修长手指轻握着自己的打神鞭,恍若谪仙。阿四暗自叹道,这世间做好事不留名的恐怕也只有自家主人了吧。

劫后余生的爷孙俩晚些特意前来朝姜子牙道了声谢,还带了一壶自家酿的清酒。傍晚暖融融的篝火旁,阿四正全神贯注的拿着手里的小碳棒在一片如面饼大小的枯叶子上涂着些什么,这还是那小男娃随手分给阿四的,想来是他爷爷为了哄自家孙子而从哪儿淘来的小物什。

姜子牙侧首瞧着难得这般废寝忘食,专心致志的小家伙,饶有兴趣的挑了挑眉毛,放轻脚步静静走上前去,倾身低头,越过阿四的小肩膀,只见那泛黄的枯叶之上眨眼一看是乱糟糟的黑乎乎的一团,瞧着……似乎依稀画着的一个盘坐着的人。姜子牙再定睛仔细分辨了一下,那人似乎手里还拿着一个鱼竿。小家伙是在画他。

聚精会神的阿四正绞尽脑汁的琢磨着如何才能把自己主人画的再俊秀飘逸些,耳后却突然传来一声沉沉的清冷声音,“画的不错。”

被冷不丁吓了一跳的阿四下意识的回过头去,好巧不巧她的嘴唇正好微微贴上了自家主人那薄薄的唇角。唇边传来的是凉凉的舒服的温度,眼前的人鼻尖呼出的热气正好打在阿四眉眼间的小绒毛上,痒痒的,截然不同的两种温度交替间,阿四觉得自己的脑袋晕乎乎的,整个人没来由的也有些飘飘然。

“饭好了。”申公豹的一声嚷嚷把姜子牙从一瞬间的晃神又强硬的拉了回来,他下意识的低头,却见刚才还对着他呆呆发愣的小家伙,此刻却是将整个小脸都埋在了他的前襟里,毛茸茸的小身子蜷成一团,两只小爪子还下意识的紧紧捂着那似乎有些泛红了的软绵绵的耳朵尖。

阿四也不知道为什么她此刻会这般做贼心虚,只觉得胸腔里的小心脏扑通扑通就快要蹦出来了,耳朵尖也红的不行,从心底涌出的一股灼热滚烫的暖流让她的整个身体都酥酥麻麻的,这种感觉比她偷喝了自家爷爷酿的冰葡萄酒还要舒服。

“你说如今这世道,是人人封神。” 喝了酒的申公豹自然话匣子也就打开了,义愤填膺的发着牢骚,“连那纣王都封了个姻缘神!哼,还姻缘神,就他那副被狐妖迷了心智的疯魔样子,也不知道这天下人的姻缘得遭了个什么央。”

阿四竖着耳朵佯装仔细听着那申公豹的牢骚话,可她那贼溜溜的小眼睛则经不住诱惑的不断直瞥着自家主人手里的那碗清酒,要知道认真算下来,她可还从来没有尝过人间的美酒呢。

敏锐如姜子牙怎么会注意不到身旁小家伙那直往自己手上瞄的像只小猫般的贪吃的小眼神,他在心里无奈又好笑的叹了口气,不动声色的将手里的酒碗放在了身侧的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