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常来说,对于这类狂生有两种应对办法:一是礼敬有加,骂得越狠,越是尊敬,这样可以树立礼贤下士的好名声,当面受罪,背后得利。前提是要有这样的忍量,能够被人当面斥责而不至于恼羞成怒。另一种则比较简单,干脆一刀杀了,落得耳根干净,当然免不了落个恶名。那些士人到时候可不会说是狂生自取其咎,而是站在狂生一边,为他鸣不平,指责君主没有容人之量。
刘协暗自想,如果自己遇到这个情况,该如何处理?他落后两步,和诸葛亮几乎并肩而行,用眼神询问了一下诸葛亮。诸葛亮微微一笑,摇了摇头。“殿下,这正是学习的好机会,何不静观其变?”
刘协不解,不过还是听取了诸葛亮的意见,坚起耳朵,睁大眼睛,看刘辩怎么应付。
他很快听到了一个与他有关的话题:祢衡指责刘辩对他太过纵容,家国不分,有失为君之道,有郑庄公欲擒故纵之嫌。
刘协吃了一惊,后背惊出了一身冷汗,连大气都不出。
这是一个非常敏感的话题,甚至可以说是取死之道。刘协竖起了耳朵,凝神倾听刘辩的反应。
刘辩依然没什么反应,步履从容的继续向上走。
祢衡还在喋喋不息,不过他的气息有些不太匀了。脚下的路越来越险,越来越陡,很多地方几乎是直上直下,他要手脚并用才能保证自己不会摔下去。可是刘辩却没有停下来等他的意思,他还是不停的向前走,如履平地。
“陛下……”祢衡抬头看看,有些担心起来。刘辩不会要一直走到山顶吧?
“嗯?”
祢衡一边擦着额头上的汗,一边说道:“这里的风光已经够好了,不用再往上走了吧?”
“这里的风光不错吗?”刘辩摇摇头:“你还没看到更美的风光,怎么能止步呢。会当临绝顶,才能一览众山小。登山如果不到最顶锋,如果能体会俯视天下的快感?祢卿,莫要退却,拿出点勇气来。你看,那两个女子都没有喊累呢,你这个大丈夫怎么能先退。”
祢衡回头看了一眼一脸不屑的蔡琰和董白,咬了咬牙,继续攀登。这一次,他没有精力再说话了,必须全神贯注的爬山。山势越来越陡,脚下就是滚滚长江,他可不想一失足成千古恨。
刘辩越爬越高,登上了大禹授书台。站在台边,他看了看更高处的峰顶,提议道:“祢卿,我们再爬一段?”
祢衡两腿发颤,后背紧紧的贴着岩壁,脸色苍白,连连摇头。这里壁立千尺,台边无依无靠,台下就是翻腾的江水,能立足处不过三五尺宽。登高望远,景色当然秀美,可是山风呼啸,一不小心就有可能被吹落,他哪里还敢再爬一段。
“祢卿,这里是大禹授书之台,先贤在前,我们不妨效颦一回。”刘辩负手站在台边,山风吹乱了他鬓边的一缕长发,随风狂舞,矫若游龙。衣襟如旗,猎猎作响。他含笑说道:“你刚才说的意见,我觉得有点意思,只是听得不太清楚,要不你再说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