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怎么会。”莫愁不以为然地笑笑,“迷信,你们都不察一下便这般妄下定论么?”

“我适才不是说过,那坟堆我们都看过了,既是没有外来力量,除了鬼神之说,莫非还有其他?”君子逸冷冷地反驳。

“果真是迷信。”莫愁像是得出了某个结论,“见都还未见过鬼呢,就这么快相信了,你们这些官府办事的真不可靠。”

“你爱信不信!”君子逸火大地到了杯茶,也不看她,低头猛饮。

莫愁不理不顾地接着说道:“尸体既是从附近坟堆里爬出来的,那为何以前不出来,偏偏这几天从里头出来了?我就不信它莫非还挑了个良辰吉日不成?再说了,天下尸体之多,坟墓之多,又为何偏偏只吉州闹鬼了,难道这尸体还分个贵贱有序,等级差异么?分明是有人故意的!”

展昭微微侧过脸看她,赞许地点点头。这倒与他所想相差无几,也就是因了这个,他才匆匆赶去建州一趟。

君子逸自知理亏,不再说话,只静静喝茶。

莫愁坐下来,撑着下巴望着展昭:“我只是好奇,这吉州的知府大人到底是惹了谁,搞得这样惨,这样狼狈。”

余伯接了口:“是一次清明上坟的时候。”

“清明?上坟?”莫愁皱了皱眉,“然后呢?”

“官老爷是进士出身,才上任不到一年。也就是上年清明的时候,他跟着家眷去郊外的小枯丘上烧纸钱,不想把土地爷的石像打翻了来。说来也奇怪,那石像是好多年前摆放在那儿的,都是生了根的,平日里也基本没人理会,这官老爷不过衣袖轻轻碰到了,就直挺挺地倒了下去。当时谁也没在意,却看见那石像背后隐隐地淌出血来,旁边几个老仆人劝老爷把那石像扶正了,磕几个头谢罪,老爷只笑他们迂腐,也没管。哪知道,第二天官老爷就得了重病,一直挨到今天。也就是那日清明之后,城里才开始闹鬼来了。”

“咦?你不是大夫么?没去给这县太爷瞧瞧。”莫愁疑道。

“瞧过了,那病像是中了什么瘴气似地,又好似什么毒……我也瞧不清楚,只开了几副药,才勉强能撑几日。”

莫愁不看好地瘪瘪嘴:“什么瘴气似地,什么好似什么毒,老伯你这也太敷衍了吧。”

听着她的口气似有瞧不起,余伯有些不爽:“莫姑娘可不能这样说,那病情过于高深,老夫已尽力而为。”

莫愁摇摇头:“可你也不能用‘瘴气’这般茅山道士的伎俩来谈病情啊,实在说不过去。”

余伯脸微沉,冷声道:“既然莫姑娘你有能耐,你如何不给他看去?”

莫愁摆摆手:“我又不是学医的,我干嘛去给他看?若是他中了什么邪术,我倒还会些偏方,可他只是生病,生病就医,这是理所当然的事儿。”

“哼,你既不会看,又怎能指责我?这不是自相矛盾么?”余伯冷笑道。

“这可不一定了。”莫愁一本正经地扳起手指,“我指责你,是因为你自己懂医却治不好病,这说明你医术欠佳,若我是也学了医的却治不好他,你一样可以如此训我啊,这何来自相矛盾之说?”

“你!”余伯被她绕得有些头晕,他行医这么多年被人说成这样脸面上确实不过去,但一时又说不出话来反驳她。自己明知不该与一个小女娃子计较,可心中又有许多不服,只好在一旁用无限怨毒的目光瞪着她,在思想的境界中已经把莫愁砍了个七七八八。

展昭看得好笑,他知道莫愁这人嘴利又不谙世事,说起话来只会把人气死,只好出来劝道:“学无止境,再高明的医术也总不是所有病都能治,这不能怪余大夫。余大夫的医术众人皆知,说是堪比华佗扁鹊也不为过。”

听得展昭这般说来,余伯心情略微舒畅了一些,又瞧见他抿唇浅笑,霎时只觉得如沐春风,再有阴郁也消散殆尽了,连连点头称是:“展大人过奖了,老朽只是一介山野村夫,哪里谈得上什么华佗、扁鹊。”

展昭心下微叹一口气,直接忽视掉莫愁没好气地瞪他的眼神。

一旁正在饮茶的君子逸忽的放下杯子来,拿出方帕来擦了擦嘴角,带着许些讥讽的意味朝莫愁笑道:“你这丫头,问这么多作甚?莫非还想帮着查案子么?”

莫愁偏头笑道:“我查这案子做什么?又不是吃饱了撑着,不过是觉得好玩,闲着问问。”

“闲着问问都还能问出这许多话来,你还真是挺‘闲’的。”君子逸瞅了她一眼,忽的想起某件事来,方笑得极为不友善,“莫姑娘怕是忘了来城里的目的了吧……”

“目的?”莫愁挠挠腮,纳闷,“什么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