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元秋是这指法的创造者,对其中真气的变换控制已然精细入微,既能让后来之气与前者相融,相互消弭,也能让它们剧烈碰撞,便如此时对何太冲做的一样。

何太冲在第一道真气传入体内时,内息已经有些不受控制,此时再受冲击,手腕处气血激荡,爆出血雾,何太冲捂着右手,长剑落地,惨嚎一声跪在地上。

众人悚然而惊,武功稍差一点的人连白元秋出手都看不分明,只见两人交手之时,昆仑掌门便莫名其妙的倒在地上惨叫,以何太冲的声名地位,就算是手腕断了也该保持气节才是,能不顾形象,想必是其中痛苦难以言说。

一边华山鲜于通还在哀嚎,地上又滚了个昆仑派的,倒也相映成趣。

班淑娴心系丈夫,见爱侣失利,当下提剑朝白元秋一剑刺来,昆仑派弟子也同时一拥而上。

白元秋纵身跃起,足尖踩在班淑娴长剑之上,借一刺之力,浮于半空中,轻轻巧巧的翻了个身,长剑已在手中。

漫天剑光连绵成华色一片,铺天落下。

杀伐之地恍然浸了溶溶月色,剑法中盛起了诗意,浮一白思乡的轻愁,剑光勾起微醺的怅然,云袖交错凭剑击风,缠绵中又显出畅快淋漓。

众人只听得兵刃相交之声连成一片,光影散开,白元秋稳稳落在地下,四周昆仑弟子,包括班淑娴在内,兵刃都脱手而出,腕上留下一丝血痕。

还是手下留情了。

白元秋剑尖斜指何太冲,冷然道:“若还有谁言语中敢轻慢我师门,昆仑派何先生便是榜样。”

其余五派人士先是被白元秋气势所慑,怔愣了一下,随后反应过来,不由得大是不满。白元秋也不理会,收剑归鞘,依然微笑走到边上,周围人不愿与她站在一起,白元秋身边形成了一个大约半径一丈左右的空白地带。

班淑娴所受不过一点皮肉之伤,她一手刀切在丈夫颈后,何太冲霎时晕迷过去,被带到后面休养。

对白元秋的作为,许多武林前辈不免暗暗摇头,就算何太冲出口不逊,好歹也是一派宗师,难道还不够资格与她师长平辈论交?此女下手也太过狠辣。但此时明教才是众人心腹大患,这姑娘来历不明又武功高强,既然没有明着站在对手那边,也不必非要得罪于她,便只当做看不见刚刚的事。

峨眉派灭绝师太冷眼瞧着场上之事,她倒是不把这突然冒出来的少年男女放在眼里。灭绝师太之前擒住过曾阿牛,没发现他武功有多惊人。在灭绝师太眼里,何太冲更是个四打一也打不过曾阿牛的废物,至于白元秋,剑法华丽有余稳重不足,收拾个废物莫非很了不起么?当下拔出倚天剑,森然道:“曾家小子,你打定主意要护着魔教妖人了么?”

曾阿牛恭恭敬敬道:“晚辈剑法平庸之极,决非师太敌手,实不敢和前辈放对。前辈曾对明教锐金旗下众位住手不杀,何不再高抬贵手?”

灭绝师太不应,两人眼看便要动手。

白元秋旁观,越看越觉得灭绝师太手中之剑便是图谱中记录的倚天剑,她随身空间中便有此剑的剑胚,以淬寒池中水温养。若果然是倚天剑,白元秋担心曾阿牛难以寻到可以抵御的兵刃,出声唤道:“曾公子且慢。”

众人的目光再一次集中到白元秋身上。

曾阿牛走过来,他本就谦逊,因为白元秋帮他杀了平生大仇,愈加谦恭三分,道:“白姑娘有何吩咐?”

白元秋笑道:“吩咐不敢当,我见曾公子没有趁手兵器,然而峨眉掌门德高望重,空手相对未免不敬,公子若不嫌弃,便用此剑可好?”

说着以袖遮掩,从随身空间中取出倚天剑胚,她的袖子当然放不下这般大的玄铁块,但横竖无人会与她较真,露出破绽也无妨碍。

剑胚没有打造完全,外形上极为简陋,且又粗重,白元秋称其为剑,脸皮也实在厚的很了,旁观之人即使忌惮曾白二人的武功,也毫不客气的嘲笑出声。

曾阿牛一愣,随后双手伸出,恭敬的接过剑胚,他并非武林俗人,看事流于表象。曾阿牛直觉此“剑”锋利绝不亚于倚天剑,乃是武林中难得一见的宝物。

随后与灭绝师太的交手证明了曾阿牛的猜测。

两剑数次相交,曾阿牛手中长剑丝毫未损,灭绝师太的武功本在他之下,此时又失去了兵刃之利,不多时便显出败相。

灭绝师太的脸色越来越白,全身内力灌注于倚天剑内,朝曾阿牛一剑刺出,后者横剑相拦,只听“锵”的一声,倚天剑竟尔当场断裂!

众人看到有两册书帛似的物件从倚天剑中落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