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如志保和我的预期一样,这一趟生死巡回令骸的世界观人生观发生了颠覆性的变化,简直让人猜疑是不是沉睡于他心中的另一重负面人格苏醒了。
刚恢复自我意识那会儿,骸把自己包裹在被单里拒绝与任何人交谈,一连几天滴水不沾粒米未进。最后雨月座下年轻的女剑客东月真希小姐亲自出马,“噼噼啪啪”一阵令人心惊肉跳的嘹亮击打声之后,骸顶着烤龙虾般通红肿胀的面颊乖乖啃起了谢尔曼的手制便当。
尽管开始进食后性命暂且无忧,骸的心理再建构依然是我们胸中一块郁结的心病。虽然没人胆大包天到厚着脸皮提出,但清楚“眼”底细的人大多心中有数——三日月志保离职造成的战力空缺,有朝一日必须由继承他能力的骸来填补。然而如今的小骸,先不论他能否灵活运用“眼”的力量,光是上战场的精神状态就足够令人担忧了。
打着“为了尽快修复骸日趋崩坏的人格”这一旗号,我才勉强获准推着轮椅带他到野外散心。这孩子的语言表达能力和智力都已接近生前水平,唯独身体运动能力迟迟无法恢复如常,本人则苦笑着说“或许是死后僵直的缘故吧”。
“说起来……克丽斯,憎恨我吗?”
轮椅沿着铺满柔软苔藓植物的林间小道缓缓行进,接近树林边缘的时候,骸忽然背向我有点犹疑地低声发问道。
“……哈?”
过于唐突的疑问,让我一时不知从哪个方面作答。
憎恨……小骸有做引起我怨恨的过分事情吗?不如说,我才该为蛮横地把他拖回人间向他谢罪……
“从叫做‘真希’的女人口中听说了。我能够奇迹般的复活,都是因为她的同伴……三日月这个人把‘眼’移植给我的缘故,那个人因此完全丧失了战斗力,不得不从瓦利亚引退。三日月是你的朋友,对不对?素不相识的女人冲我大喊‘志保为你这条贱命牺牲了一切啊混帐小鬼’也很难激发负罪感,但如果是克丽斯重要的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