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那天险些在夙瑶面前熬断了腰,连嘲讽都顾不上,胡乱应付几声就背过身御剑飞出了两里地,寻个旷野无人处敞开怀痛痛快快地放声笑了一场。

笑完之后他还有些恍惚,倚着山石茫茫然回顾,心想自己不知已有几年未曾这样笑过,不知已有几年,未曾以如此通达酣畅的心情仰望天空。

果然,他的快乐还是要建立在夙瑶的痛苦之上才最牢固……

……说着玩的。

正经说来,上山以前、决意修仙以前的自己,在亲族宠爱间无忧度日的孩提时代,玄霄是半点也想不起来了。

这一路走来委实不算容易,回首所见尽是曲折泥泞,而那泥泞中唯一如萤火晨星般细弱的光,也就是夙沧时不时向他沉闷生涯中投落的一枚炮仗。

无论何时,无论落入如何境地,她都以全部身心百折不挠地向他呼喊一件事情:

修道者也是人,也该过人过的日子。

生而为人不当做的事,即便是为了修仙得道,也一样不该去做。

时至今日,玄霄对她的信条已没什么话可反驳。也许迂腐驽钝,也许她的心念终其一生也得不到任何报偿,但她是对的。

……不过,广场舞和轰炸鸡排还是算了。

别的不谈,一大清早就沾这些油腻,也真亏她不会吃坏肚子。

玄霄向圆脸少女问了夙沧露天烧烤的地点,施施然漫步而去,果真走不多远便闻见了那股烤肉作料特有的浓香,在空山中、空腹时闻来是前所未有撩人,与一线似有还无的飘渺歌声交缠着乘风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