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哪天不是十二点起床的。”我抽抽嘴角钻进被子里闭上眼:“我才想十二点起床,那些折腾人的小恶魔,干脆把他们绑在水槽上像喂鸡一样喂他们喝奶好了,总之那些生物一天到晚都在吃。”
“你们很过分啊喂,”iris突然拉开床帘把脑袋探进来:“别忘了明天还要去边缘地搜寻婴儿哦,晚安!”
“滚!!!”
然后我当天晚上就做噩梦了,被穿着粉红色连衣裙的iris追杀的噩梦。人生已经很艰难了,梦里也充满iris爽朗无比细思恐极的笑脸,我实在有点承受不了。
分居提议自然是被iris驳回,因为没有多余的房间,就算我说坂田银时可以睡我的乳-沟他也表示再也匀不出一间房来。地皮这么紧张,这里到底是流星街还是帝都啊?孩子他爸,在二环买个房子还真是艰难啊。
所谓山中无岁月,人一旦忙起来时间就过得飞快,不知不觉我已经在育婴所混了两年。原本还想坂田银时会在这种生活中变得稍微勤快一点的我真是天真极了,除非我施用暴力,他几乎从来不主动帮我带孩子。啊啊……有时候真想抽他一顿啊。
辛吉斯在一年前就离开了育婴所,他是被iris赶出去的。我其实挺不理解他这么做的理由,虽然说按照规定五周岁之后育婴所就不管他们了,我那个奇怪的能力也有时候灵有时候不灵,但总体来说现在的物资还是非常充足,为什么必须要赶他们走呢?
辛吉斯在最初的一个月里就偷偷跑回来五次,每次都或多或少带点伤痕,我对此毫无办法,除了含着泪给他装一大袋东西以外,真的什么都做不到。尽管他总给我添麻烦,但毕竟带了他那么长时间,说没感情是假的。
最后一次他跑回来是在半年前,那次他伤得太严重了,整个小臂向后翻折成诡异的角度,脸上青肿的我都差点没认出他来。辛吉斯自己说弄成这样是为了跟人抢半块干面包,他说他那是失误了,错误估计了对方的实力,才搞的这么悲惨。
辛吉斯说那都是他自己犯下的错误。
我边给他包扎边听他说这些事情,看着跟辛吉斯稚嫩的脸上明显不相称的成熟表情,心里说不出什么感觉,就是鼻子酸得直想掉泪。那时候我稍微有点醒悟,上天对我太偏心,跟他们比起来,我至少不愁吃喝。
后来iris就来了,我从来没见过他那种表情,脸色黑得吓人,我所见的iris都一直是笑呵呵的,爽朗得不像话。我不知道他到底生的什么气,他把辛吉斯从窗户丢了出去,然后把我锁在屋子里,用念封死全部的出口,同时抢走了坂田银时。
我从窗户里看到iris拎着那小家伙往流星街边缘地走了,自从那次之后,辛吉斯就再也没有回来过,到现在已经半年了,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死在外面。
只不过我当时没空跟他就这件事上生气,感觉浑身都冷得发疼,第一次深刻地感觉到恐惧——坂田银时被抢走了,他身上没有带草莓牛奶,给他做的飞行器也扔在桌角上没有拿走,他现在那个大小简直一根指头就能捏死。
我简直哭都哭不出来,蹲在角落里绝望地呼唤系统,后者说只能探测到坂田银时还活着,其他没有办法。我后悔得要死,为什么那么相信他,当初因为坂田银时的直觉放下对iris的戒心,相信他说的什么“拥有这样的眼神不会是坏人”,就对他完全无戒心了。
不管他有多善良,他终究是流星街的人。
如果坂田银时死了我就去死。
但是我死了坂田银时也活不过来。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在我几乎要崩溃的时候他们终于回来了,坂田银时安然无恙。我冲过去疯了似的抱着iris的胳膊咬,他有念力防护,我最终没能撕下他一片肉来,反倒啃得我腮帮子疼。后者无奈地挠挠头,撤了念把胳膊重新伸到我面前。
对不起,我有点太过分了。
不过我不后悔今天做的事情,这里是流星街不是福利院,你要习惯残酷。
我抱着坂田银时懒得搭理他,那之后跟他冷战了两个月,不管他跟我说什么我都把他当空气,也再不许坂田银时以十厘米的形态单独出现在他面前。
大概变身之后肌肉确实会酸疼,除非必要坂田银时一般都以缩小的形态活动。那天晚上他却格外沉默,侧躺在稍远的地方背对着我,也不主动跟我说话,就一瓶接一瓶地喝草莓牛奶,上了无数次厕所,墙角的囤货差不多都被他喝光了,那家伙也没有停止那种行为,我后来迷迷糊糊地睡过去了,醒来看见坂田银时四仰八叉地躺在一堆草莓牛奶盒子里闭着眼睛流口水——身体依旧是正常尺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