皋月将那口气提上了喉头,双拳紧握,试着给自己寻找一点通向happy end的信心。
“我会尽力活着回来,尽力和大家一起好好活下去。我知道这可能性很小,几乎等同于奇迹……所以,如果我真的达成了这个奇迹般的完美结局,可不可以请你、那个,我的意思是,奖励……”
那是少女单纯而笨拙的希冀。
她想,如果现在许下了关于“之后如何如何”的承诺,那么未来再凶险都能抓住一点盼头,就如同夜晚海面上遥远的灯塔,又或是无间地狱中垂落的一缕蛛丝。
但她却不知道——这种承诺又有另一个学名,叫做fg。
无论内容有多么美好,这些承(死)诺(旗)都是为了悲剧、be以及被辜负而存在的,一出口便无从挽回,甚至已经能够听见鲜血结末的悲情背景音。
“……”
芥川低下头定定望她,仿佛在思索这种场合应该如何水到渠成地拔旗。
但他很快就发现自己不适合此类思考,太宰也从没教过他如何脸不红心不跳地对异性倾诉衷肠。
于是他放弃了思考。
放弃思考的芥川踏上一步靠近少女,伸手拨开她颊边细碎的头发——就这样一手托起她面庞,好像紧赶着投胎似的飞快低下头去,蜻蜓点水般在她唇边轻轻地碰了一碰。
……然后他迅速把脸别向一边,假装在看风景而且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只留下皋月茫然若失,是真没搞懂方才那一瞬间发生了什么。
“学长,这是……?”
“是预支。”
芥川头也不回地简短解释道,“你已经得到奖励了,所以无论如何也必须回来。”
“啊、嗯,喔。我也是这么打算的。可是学长,万一有什么不测——”
“不过,其实你不回来也无妨。”
芥川忽然沉声打断了她,语调照常平板,从措辞到嗓音都没半点柔软所在,听来当真是冷酷无情。
可皋月抬头仰望他时,只觉得他仍旧是那样一副苍白脸孔、消瘦轮廓,仍旧是一双辨不清喜怒哀乐的黑沉沉的眼睛,寄宿于他眼中的黑暗却如同夏夜,迎面而来的风都带着清凉的水汽与静谧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