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在四十六号面前端出一副洒脱的前辈派头,但出云并没有自己想象得那么坚强。见胡桃俯视着他缄默不语,少年率先沉不住气闷声开口:
“……感觉恶心了?我能理解。我现在也恶心得想吐。”
“别开玩笑,小鬼。‘不是人’算得了什么?我也不是,你迷上的女人也不是,我们还不是好端端长大成人?你不过是在美梦中睡了两年而已,接下来只要面向现实昂首挺胸活下去就是了。”
胡桃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着,再一次运足力道按住少年毛茸茸的脑袋。
“如果说我会对什么感到恶心,那也一定是对我自己。我早该发现的……第一次把你绑回公寓的时候,我就该看出你的本体了。”
“……什么?”
出云错愕地抬了抬眼帘,灰暗的面孔上头一次浮起了生气。
“是说你的名字啦……‘七草’是节日名,也就是1月7日七草节;‘出云’又是地名。时间加地点组成的人名,怎么听都欠缺人味儿。不过我当时忙着筹划圣杯战争,也没多留心,只当你的父母品味奇特了。现在想来,这才是最糟糕的失策。”
胡桃的话语顺顺溜溜吐到半截,却莫名地在胸口戛然梗住。
“‘七草出云’这个名字原本的涵义……是…………”
把她刚刚悟透的“那件事”说出口的话,少年一定会丧失什么不可挽回的东西。
但是,也必然会有挑破窗户纸才能看清的东西。
胡桃原本就不擅长安慰或鼓舞他人,她所能做的,顶多是将现实□裸地掷到少年面前,然后冷着脸诘问他“你要向何处去”。
那么现在,她能够对他说的话只有一句。
“——‘1月7日,出自云雀恭弥’。这就是‘七草出云’这个存在的全部,没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