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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织嘴上笑嘻嘻地说着,一边加快脚步跟上埋头猛冲的少年。一旦摒弃了先前那副强加于自身的娇弱姿态,这个山村姑娘的动作就像穿梭于林中的獐子或野狐那样轻快敏捷。

“那么重要的事情,忘记一次就足够让人后悔了。故乡的事也好,出云的事也好,要把出云带回故乡见爸妈的事也好……我都不会再忘记了。”

“……?!”

少年一脚踏中地面上虬曲的树根,结结实实地崴了一下。当他边低声咒骂边揉着脚脖子背过身去时,机械般缺乏血色的苍白皮肤明显笼上了一层薄红。

“香织……刚才有个不太正常的句子,你注意到了吗?”

“欸,什么?”

香织大幅度甩着两手,自顾自笑得眉眼如花。

“老家,出云,带出云回老家——这不就是我的过去、现在和未来嘛。我虽然不太聪明,但也没有蠢到连这种人生大事都搞错。”

“……”

少女的笑容依旧灿烂耀眼,一如冲绳海边炽热的太阳。然而,或许是日光炽热过头烤焦了地面,出云隐约能看见她笑容后袅袅升起的黑烟。

……女人真可怕。

继亲眼见证胡桃和她那窝闺蜜的癫狂行径之后,少年再次发自内心地认识到了这一点。

——与日见坂胡桃不同,白鸟香织最初就知晓了自身背负的一切。她的故乡耗费了数百年来验证和接受人柱牢不可破的悲剧命运,并由此发展出了一整套传统风俗:由于淳朴的村民视欺瞒为大恶,人柱自记事起就被告知真相,而村人会把满腔的感激歉疚转变为善意与关心,陪伴、支撑着他们走到人生的最后一步,仿佛一场盛大而悲壮的仪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