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叫我娘娘啦,我现在连你也不如。”
琵琶淡淡地笑了笑,坐在小倩的房间里面反而有些反客为主的味道:“和如来打了两架,好歹没死透。”
“娘娘,您怎么成了这样!”小倩大惊失色,还没来得及说完话反而先流了泪。琵琶看的好笑,伸手帮她拭去了眼泪,等小倩平静了一些才继续说下去。
“所以我来这儿,想要拜托一位……”
“要来找我的。”
略有些苍老的声音在小倩的门口响起,小倩听了一惊,跪在墙根低下了头。她不敢越过对方走过去,只得跪在一遍低着头不说话。看到来人,琵琶也立刻站了起来,对着那位苍老的婆婆直接拜了下去。
“所以,你让秦广王回来,是知道了现在么?”
“启禀平心娘娘,我知不知道我以后会干的事情先不提,秦广王的事,若没有小妖,也是一样的,可能小倩辛苦一些,或者难受一点罢了。”琵琶叹了口气,选择说了实话:“至于是不是有所求,小妖自知法力低微,想要找一条后路而已。”
“你可不像是法力低微的样子。”孟婆把手中的汤放在了桌子上,拄着拐杖往地上敲了三下:“我倒是很好奇你这身怎么修来的,老婆子看着觉得确实挺怀念。看在故人的份上,说吧,你想忘记什么,或者说,想要抛弃什么,用来换取什么?”
琵琶低下头没说话,平心看着跪在地上的蝎子精,也不管自己的一举一动可能会引来别人的注意,直接伸手抓住了她的头发,强行让琵琶的脸对着自己:“你也真是大胆,老婆子在这儿待了这么多年,你还是第一个妖怪来对着我这个巫求助的,真是活够了。”
“谁不知道您是巫,我自然也知道。算上巫妖,量劫都过去两个了,还执着这些您也不是您了,对不?”
小倩低头一个劲儿看着鞋尖,装作没听到两个人之间的对话。琵琶露出一个笑脸,灿烂而纯真地仿佛不像是她了:“我不想忘记,但是我想要重新活一次。我师门您也明白,不过是拼死挣扎作天作地,只为了求得一条生路。”
平心放开手,低头看着倒在地上的蝎子精,拍了拍双手似乎在发着什么暗号一般。没过一会儿,一只笑嘻嘻的猴子便走了进来,对着地上的蝎子精啧啧称奇。
“你正面杠我的时候,不挺能说么?”
“那你倒是借力打力,真的来了地府。”
琵琶抬起头,对着面前的孙猴子笑:“我不过一只蝎子精,运气好了点儿,孤注一掷,倒是没有不成功的。”
“你这蝎子精现在是命也搭上了,这身手也废了。我老孙当年和你打着就觉得你是个狠得,现在看来还真没变。看在你这么狠,还能和我交手过三个时辰的份上,我倒是可以告诉你一件事儿。佛祖的半条命,也差不多搭上了。”
“少说废话,当心我不让你出去,在地府洗一千年的盘子。”平心警告了孙猴子,看着趴在地上的,可以说是现今唯一的“大妖”,突然有种可笑的感觉。
可笑当年巫妖之战,巫是多么强大,妖是多么猖狂。到了现在,巫在地府里,大妖,真正的,在修炼的“妖”,却只剩下了一个不知道是叫做蝎子精,还是谢双玉的家伙。
“你要当蝎子精,便喝了这碗汤。你要当谢双玉,也喝了这碗汤。”
“你这妖精,我倒是可以说些东西,‘报答’你的闲言碎语,也看在你还算是个妖怪的份上。”孙猴子脸上同样露出了一个笑容,蹲下来看着似乎连气息也没有了的琵琶:“我是一只猴子,从来都是一只猴子。”
“我是一只蝎子,也从来都是蝎子。”琵琶声音细微,勉强抬头看着“斗战胜佛”,微微一笑:“再让我想想吧,就想那么一会儿。”
就想着那么一会儿,刚有灵智的时候,他藏着自己,背着所有人把自己带到了西天的一个洞府让自己长大,有空便来教自己法术的时候。
他不是个没头发的和尚,他一头头发梳地很好,还戴了个道冠。脸上的笑容很开朗,远没有什么悲天悯人。他和自己说,你是玉蝎,我是老鼠,都一样都一样。他还教了化形,在自己第一次成功的时候冲脸上扔了一套衣服过来。
他笑着说我是大师兄,你比我低一辈,是我徒弟,别叫我大师兄了。他说这个世上只有你和我是妖精了,算了算了,你想叫我师兄就叫吧。最后,他笑着说,你去了人间,你便是人间第一的妖怪,也是人间第一的修士。
记住,你要截取一线生机,为自己,也为我。
这一线生机,有多难呢?反正很难,我也不知道有多难,就像是我来找你这只小蝎子的时间越来越少。如果有一天我不来了,或者我来的时候表情不对,你就要蛰我一下,用你最毒的倒马毒,狠狠地蛰我一下,然后你要赶紧逃,逃得越远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