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把铃奈好好的在我身边的事当作理所当然才会发生这种事……)

(是我忘记了重视“理所当然”的事才会得到这样的惩罚……)胸口上铃奈所赠的十字架在柔和的灯光下反射着点点亮光,诺大的卧室中,迪诺坐在大床上抱着妻子生平第一次向神祈求:请不要让我再失去重要的人了。

不记得有关于母亲的点滴,父亲去世时来不及祈祷,因为不想再失去才变成了一心向着家族的“跳马”,然而离自己最近的妻子却不是有着“跳马”之名就可以保护的人。

(神啊……求您!)黑手党祈求神眷顾的行为或许很愚蠢,可迪诺已经顾不上这些了。总是用笑颜面对自己的妻子在痛苦着,这比任何事都更加煎熬迪诺的心。

卧室的门上响了两声,罗马力欧的声音在门外响起,“boss,医生来了。”

迪诺很快迎入了世代都为加百罗涅家族专用家庭医生的中年男子。诧异的看向眼眶隐约有些泛红的迪诺,中年医生有点糊涂——白天早些时候他便为boss的夫人做了身体检查,若是他没有老年痴呆忘记了自己的诊断结果,那么他可以肯定夫人不过是患上了感冒。看着因心疼和心焦一瞬间变得憔悴的迪诺,中年医生差点有boss夫人是患了绝症的错觉。

心中暗骂了两句自己在想些什么不吉利的事,中年医生放下了听诊器对迪诺安抚的笑道:“boss,不用担心。夫人会倒下只是因为疲劳、紧张再加上吹了些凉风发起了烧。”

迪诺并没有因为医生的话而轻松一点,铃奈的每一声咳嗽都像是巨锤砸在迪诺的心口上。抱着爱妻,迪诺担心妻子再这么被咳嗽和发烧折腾下去,一整晚都无法好好的睡上一觉,“有没有什么办法让她快点不难受?”

闻言,中年医生怔了一下,“有是有,打点滴的话很快就能好——”

“医生!拜托请帮她点滴吧!”医生下面要说的话迪诺清楚是什么。生病依赖点滴并不是什么好事,长期打点滴的人免疫力会异常的低下。对于黑手党来说,依赖药物更是糟糕。但是看着铃奈痛苦的模样,迪诺实在是无法再忍耐下去。在心底发誓以后无论什么时候都要用心的去“看”妻子,加倍的关心妻子,迪诺想要弥补自己的错失。

“迪诺……”小声的唤着,铃奈恍惚的睁眼。

“我在这里,铃奈。我在这里。”拉起妻子的手亲吻着,迪诺恨不得此刻躺在床上痛苦的人是自己。

“好的,boss。我为夫人打点滴。”从迪诺的眸中看到了近乎疼痛的疼惜,中年医生即有点好笑又觉得说不出的羡慕。感情好的夫妻他也见过不少,但是这种彼此需要、仿佛连灵魂都牵连在一起的夫妻他确实是头一次见到。

中年医生的女儿很快送来了针水和输液用具,看着细细的针头刺破妻子白皙的肌肤深入血管,迪诺不自觉的抱紧了妻子。对于迪诺的紧张和担忧,中年医生微微失笑——加百罗涅的boss是爱妻家的传闻果然不假。前几年有一段加百罗涅协助同盟的彭格列家族剿灭叛党的时期。由于彭格列的叛党在意大利本国实力雄厚,不仅和政商方面达成一定程度上的协定,还与警察内部有所牵扯;为了拔出彭格列内部的这个毒瘤,也为了铲除和这个毒瘤勾结在一起妄图粉碎加百罗涅家族的势力,迪诺带着部下们四处解决家族的危机,当然也免不了偶尔的受伤。哪怕是被子弹贯穿手臂依然能灿烂笑着安抚部下们的男人如今扭曲了一张俊脸只因为他的妻子感冒发烧,能有这种剧烈反差的黑手党boss恐怕也只有迪诺了。

看着输液器里的液体不断滴落,感觉到妻子打着点滴的手变凉的迪诺心疼的将妻子的手轻轻纳入自己的掌心。

“那boss我就先告辞了。”见迪诺没有注意到自己,中年医生又是一笑。静且快地离开只属于迪诺和铃奈的小空间,并为两人带上了门。

前半夜被半睡半醒与身体上的疼痛折磨着,昏昏沉沉中像溺水的人抱住浮木那样依在那个熟悉的体温上铃奈才能稍觉舒适。到了后半夜,折磨着铃奈的痛苦终于逐渐从铃奈的身体里抽丝剥茧的离开。不再剧烈的咳嗽,也不再觉得忽冷忽热,这一夜铃奈睡的很好,还做了令人怀念的梦。

梦中,铃奈又回到了数年前的星空下。

“冷吗?铃奈。”从铃奈的身后环住铃奈的身躯,迪诺笑问。

“不会。”迪诺在的话,无论什么时候都很温暖。羞于将这样真心说出口,铃奈轻笑着看向天空的星辰。讨伐曾经的同伴是无法让人笑出来的事,但铃奈却不能为背叛者的逝去流一滴眼泪——在一切结束前,领头人物的任何动向都会影响到士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