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话让岚的心脏稍微收缩了一下。
“已经,”
血液像是在岚的血管里逆流。
“厌倦了做贤妻良母了。”
加速的心跳让逆流的血液如同某种锐利的武器那样穿刺在岚的身体里。
(喀嚓喀嚓,嘎吱嘎吱。)
岚记得像个大孩子那样的父亲曾经如此对自己形容过那种在他心中反复回响声音。
(……真的是这样的。)
岚当时还笑话敦怎么会用这么模糊又暧昧还很孩子气的拟声词来形容他的感受。现在的岚却是明白的。没错,其实那个“喀嚓喀嚓”又“嘎吱嘎吱”的声音确实很贴切。
(真的、是这样的——)
——因为那是内心支离破碎的声音。
“忍受不了的话就离婚吧。”
平静的、冷静的、冷酷的。像是在说吃腻了某道曾经喜欢的菜,今后不打算再吃一样;从沙发上爬起的霜月赤着脚走到了岚的面前,从岚的手里拿过了自己的手袋。
一张薄薄的纸被扔到了蹲着没有动的敦脚下,那张纸上分明印刷着“离婚届”的字样。
“有要求尽管对我的律师提。具体的离婚协议书他会起草的。岚、笃宏和秋人也不是需要妈妈照顾的小孩子了,他们要怎么选我都没意见。”
无视三个因为过度的震惊而僵直在原地的儿子,就连不怎么正视她的小儿子此时因讶然而抬起头来、睁大双眼凝视着她都不能让霜月的脚步有一秒的迟疑。
(是我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