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赤司并没有刻意去教霜月在自己回到她身边的时候要亲亲自己的脸颊这种事情。只是因为每次赤司回到霜月身边后都会这么亲亲霜月的脸颊,霜月也就有样学样的把赤司的这种习惯给学了回去。
现在的霜月并不明白赤司的亲吻之中包含着怎样眷恋、怎样后悔、怎样幸福快乐却又无比哀伤的感情,霜月只是单纯的把亲脸颊当成了一种赤司专用的打招呼。第一次学着赤司亲吻自己那样去亲吻赤司脸颊的霜月见赤司错愕,但很快露出了笑容之后,霜月就乐此不疲的以这种方式来让赤司对自己笑了。
是的,属于成人的心智和霜月的记忆一起丢失了。现在的霜月本质就是个孩子。她会本|能的去讨好那些对她好的人,也会本|能的去喜欢那些对她好的人。在她的意识之中,想和喜欢的人多亲近、让喜欢的人多开心是像吃饭喝水一样理所当然的事情。
换句话说,现在的霜月有着可怕的接受能力。一旦她把某种事情视为“理所当然”,不管这世界上的伦理如何限定,霜月也依然会按照她自己的想法去做她想做的事情。
现在的霜月是因为明白自己亲吻赤司的脸颊会让赤司开心,所以才会这么积极主动的去亲吻赤司。如果现在的霜月明白用自己的身体可以讨好赤司、黑子、黄濑、青峰还有紫原,她多半也会毫无恶意的向着她最喜欢的这几人献出身体。如果尝到了肉|体上的悦乐,霜月大概还会无限制的、贪得无厌的向她喜欢的几人索求让双方都能感受到快|感的行为。
道德感、羞耻心以及是非观的薄弱随时都有可能让霜月变得无可救药,所以赤司、黑子,甚至是不太懂得分寸的黄濑、青峰和紫原都在小心翼翼地对待霜月。谁都不会跨越雷池一步。至少,在霜月不懂得重叠身体的亲密行为代表着什么以前谁都不会跨越雷池一步。
所以赤司仅仅是亲吻霜月的脸颊。黑子不过是温柔地揽住霜月的身躯。紫原只是在有必要的时候才碰触霜月。就连曾经和霜月做过不知道多少次的黄濑和青峰也都不会对霜月做任何带有性|意味的动作。
现在的霜月是个干净到可以说是纯白的瓷娃娃,虽不是一碰既碎,但她身边的每一个人都害怕她又像三年前那样支离破碎到连一点残渣都不留的消失在他们的面前。
现在的霜月亦是一轮刚刚绽放的蔷薇,毫无顾忌地展示着自己的魅力,又毫无自觉地刺伤每一个靠近自己的人。
现在的霜月仅仅是一个残像。是那个比谁都要执着,比谁都要坚定,也比谁都要脆弱的“苍崎霜月”所留下的残缺碎片。
“我是不能理解你们怎么会觉得这种情况让人幸福的说。”
“但是总之你们幸福就好啦~对吧~?小真~”
绿间、高尾夫妻、不,真太郎、和成夫夫在双双移民荷兰之后偶尔会回下国,看望一下老友。在见到了变成一张白纸的霜月还有陪着霜月的几人之后,两人这么表示。
“……不过对她来说,这确实是幸福没错的说。”
望着认不出自己是谁、对自己所说的内容不明所以总之朝着自己傻笑的霜月,真太郎知道对眼前这个和自己同年龄的女子来说,这样幼稚的、甚至可以说是虚伪而虚假的纯真日子才是最为幸福的日子。
摆弄着自己喜欢的花花草草,按照自己的喜好去修剪、裁切花木。在自己喜欢的地方开办花道教室。被周围的人宠溺疼爱。被外界的人阿谀吹捧。不会怀疑,甚至不懂得“怀疑”是什么。
霜月完全不知道自己其实在花道上的才能与积累并没有达到能做他人老师、能独力开办并经营一家花道教室的级别。当然,霜月也完全不知道自己那些获奖的花道作品本来顶多只能拿到“参与奖”根本无缘问鼎什么金奖、第一名、第一位的头衔与名次。同样的,霜月完全不知道把自己的失语、失聪作为噱头,把自己的作品吹捧的多么多么的创新、多么多么的独树一格、多么多么的具有存在意义的花道机构以及媒体们其实都是在睁眼说瞎话。
霜月完全不知道自己只是由于失去记忆与心智变得像孩子那样比周围的大多数成人稍微多了一点点的灵气。诚如霜月完全不知道把只有一点点灵气与少得可怜的才能与积累的自己推上高位、过自己想过的生活的人正是她面前这群看上去绝对不会对她有任何隐瞒的男人们。
率直的去开心,率直的去任性,率直的去骄傲,率直的去生气,率直的去信任,率直的表达自己的想法,率直的表现自己的心情。
单纯到一无所知,纯粹到不可理喻。以愚昧无知作为代价保持着灵魂上的纯洁。稚嫩的一如孩童的霜月就连自己在真心对待的这群男人并没有用他们最真实的一面来面对自己这种事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