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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把一切交给他们自己去了结是最好的选择。”

赤司并不是在逃避。也不是想要逃避。在看到自己当年的视而不见、听而不闻,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所造成的结果之后,赤司已经不会再不战自败的因为害怕受伤而从霜月身上移开视线。

赤司只是明白所有选择中最让自己感到痛苦的那个选择对霜月来说会是最好的。

(因为她爱着那两个人。)

赤司不是霜月,他不能完全体会霜月的心情。可霜月那份“至死不渝”的执着他确实是看到了。

虽说,这份“至死不渝”比起寿终正寝的“至死不渝”来说实在是短得狡猾。且这份“至死不渝”中还掺杂了太多不纯的暧昧以及不被世间大多数人接受的情感。这样的“至死不渝”完全不是正统意义上的“至死不渝”。

可,“至死不渝”就是“至死不渝”。不管霜月怀抱的那份感情有多么的复杂;黄濑、青峰还有霜月的关系在世人的眼里又是多么的不堪、混乱与肮脏。直到最后的那一刻来临,霜月最爱的、最恨的、最眷恋的、最牵挂的、最讨厌的、最为不舍的始终都是那两个人。

所以赤司只能背过身,潇洒的迈步离开。即使那潇洒不过是不愿让自己看起来太过尴尬愚蠢的矫情逞强。

“……这种事,我怎么可能不明白?”

黑子的声音在颤抖。悲愤与不甘让他牙齿打颤。低头的他被刘海遮住了大半清秀的脸,可刘海却是遮不住那接连掉落在医院走廊上的滚烫泪滴。

不用去看赤司也知道黑子握紧了双拳。诚如黑子不用看也知道赤司凝视着霜月的眸光有多么的压抑。

病房之中,病床上的霜月任由着坐在她窗边的医生捡起从她手中掉落的笔送回她的手中。

“……女士,您明白我刚才说的话吗?”

以尽可能温和的口吻这么问着霜月,中年医生仔细的用他那笑到眯成一条线的眼睛仔细观察着霜月的表情变化。

“……?”

然而,一脸恍惚的霜月眼中除了莫名之外还是没有其他的情绪。

啪嚓——

印着医院logo的圆珠笔再一次从霜月手中摔下,继而撞到了霜月面前的简直桌板之上又很快被弹飞出去。最后这支可怜的圆珠笔掉落到地上打着旋儿滑了出去,直到撞上墙壁才逐渐停了下来。

见状,黄濑抿起了形状优美但此时缺乏血色的薄唇:“果然——”

“是的,就像两位看到的这样。”

说实话,要让这位中年医生一点都不在意现在这种奇怪的状况那是不可能的。因为这种时候陪在这位名叫“黑子霜月”的患者身边的人是电视上经常出现的、自家女儿看到了必定会尖叫的有名人,而不是他的丈夫、至少名义上是她丈夫的青年。那位应当是这位年轻病患丈夫的青年又和这两个自己这种老头儿都能叫得上名字来的超级有名人似乎有些什么纠葛。不仅如此,来探望这位患者的人里不少人都是在各种领域有些名气的人。可到了现在这位病患的家属除了她的“丈夫”之外又都没有一个在医院里露过面。

不想简单的像其他医生那样评论一句诸如:“世风日下啊。”、“现在的年轻人啊……”之类的话。看着这群年纪比自家长男还小、但比淳朴的长男有故事多了的孩子们,很懂得识时务的中年医生想着小年轻们的事情自己这个老头儿不懂,就不要去妄加猜测或是评论了。

只不过有一点还是要注意的:眼前这两个小年轻都不喜欢别人称病床上的这个女孩子“黑子太太”。所以他最好还是避开这个地雷区比较好。

“因为霜月女士的记忆中枢受损,她现在已经连最基本的生活能力都没有了。”

向黄濑还有青峰重复着事实,中年医生很清楚要眼前的两个年轻人接受霜月现在的状态是件困难的事情——记忆中枢受损的病人他不是第一次接手。身为脑科的权威,他看到过太多病患的家属无法接受病患不能恢复到以前的状态的事情了。

再说眼前这个瘦削纤细的女孩还这么的年轻。像她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多半都在挥霍着所剩无几的青春,享受着进入职场以前或是刚迈入职场之后的青春最后的余韵。可她却因为记忆中枢的损伤而变成了连笔都没法好好拿住的废人。

“记忆中枢的损伤致使霜月女士的近期记忆与远期记忆一同丢失。霜月女士原本所掌握的生活技能以及包括最基本的生存常识在内的知识也同样没有留下。阅读和写作自不用说,现在的霜月女士就连日常对话也几乎是完全听不懂的。请务必把现在的霜月女士当成是刚出生不久,还什么都不懂的婴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