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这两宋之交最好的外交使者父子二人叙话半晌,却是相谈甚欢,马政、马扩坦然相交,祝彪亦是从头到尾没露出丝毫拉拢之意,萍水相逢,只做君子之交。
约摸小半个时辰,马政、马扩父子二人起身拱手告辞,祝彪朝着时迁招了招手,便见着时迁自茶棚外马背上,取下一个包袱走过来,祝彪接过包袱递给马政,道。
“其中乃是些许肉干与盘缠,到了汴梁大人尽管多备些用得着的东西,莫要吝啬银钱,那渤海之上风高浪急,此去金国一路上俱是险山恶水,大人切莫在海上白白将身体熬坏了。”
马政闻言一怔,正要说话,却见得马扩已经接过包袱,只神色复杂的看了眼桌面上残留的胡饼渣子,未曾想面前之人这般心细如发,直叫人相处起来,受用无穷,难怪能在如此年纪,便攒下偌大的名头。
马政朝着祝彪躬身拜谢,祝彪只是侧过身将之扶起,又对着一旁的马扩说道:“贤弟此去汴梁参加武举,想来住的地方还未有着落,汴梁城中汴河大街与御街交汇处,有处酒楼唤作映水阁,到了汴梁贤弟便与马政大人去那儿住下吧,那酒楼的东家与某相熟,到了那说某的名字就行。”
“多谢兄长。”祝彪将之称为贤弟,马扩自也不会不识好歹,以兄长称之,听得祝彪言语,坦然应下。
又说了些感激的话,父子二人这才辞别祝彪,出了茶棚,朝着北边而去;行了一两里地,马政忽然开口道:“方才你为何那般不守规矩,平白受人偌大恩惠。”
马扩闻言只是一笑,转而意味深长的对着马政说道:“父亲大人,方才祝公子说的所有话中,儿最认可的便是那句‘弱国无外交’,咱们大宋如今风雨飘摇,内忧外患,辽国我们尚且不及,与那比辽国更强大的女真人结盟,无异于与虎谋皮,一旦辽国败亡,咱们大宋又该如何自处。”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国策如此,如之奈何。”马政叹了口气,望着汴梁的方向眼神暗淡的说道。
马政如何不知晓此行凶险,那日薄西山的辽国,就像是盛开在悬崖上的娇艳花朵,燕云故地便是那最动人的花蕊,女真人如一条致命的毒蛇,潜伏在草丛中,只等大宋伸手。
相较于其父,马扩的心思更加活络,对大宋有忠心,但却不愚忠,对于朝政之事心中自有一杆秤,南宋建立后,秦桧当政,马扩便毅然辞官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