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了早餐,一家人就各自忙碌了。该上学的上学,该上班的上班。时家人虽然都在自家的相关公司工作,可是分别属于不同的事业群,工作的地点还不太一样,于是都各自散了。
悦桂椿地产这一块,时大叔亲自在打理,约了尉曼初十点钟和公司的高层们开会讨论。
尉曼初带着两位律师到悦桂椿地产的总部大楼的时候,时大叔、顾大姐和时大伟都在会议室里。双方坐下来,最严肃的反而是双方的律师和时大叔后面的一干下属。
真正的利益相关的两个正主,尉曼初和时家人,早就说说笑笑地一副自家人模样了。
“这些就是我的想法。”尉曼初结束了她关于老房子的陈述,只用一种诚恳的声音补充了一句:“自然,这件事看起来是没有什么经济利益的事情。所以我谨代表我个人和我爷爷对贵公司的付出表示感谢。希望你们能郑重考虑将文溪诗社的旧址保留,改设为纪念馆的请求。如果能成,我们尉家愿意在政策上和相关程序上,给与最大的支持,也愿意提供额外的帮助。”
尉曼初的这一袭话,说得非常隐晦,也非常得体,点到为止。因为尉爷爷和二爷的关系,仍有不少的影响力,平时他们一直避免参与与商业有关的事情,但是这次为了文溪诗社的旧址,他们愿意从一些政策上和程序上给时家额外的补偿。
这种政策上和程序上的帮助,往往是所有地产企业都梦寐以求的东西。但是尉曼初没有明说,只是非常隐晦地给了暗示。
在座的高管们也不是傻瓜。本来这种事,根本没有商量的余地,在他们开发的综合商业中心的最中心,挖出一块地来建什么纪念馆,简直违反商业逻辑。
可是,一旦毫无逻辑、没有商量余地的事情被摆上桌商量,而且是集团的一把手亲自出面斡旋商量的事情,那就一定不同寻常。
高管们于是开始谈起了,这么说有什么风险,估计利润会下降多少,这件事的风险评估,集团能否承受其风险等等。
讨论了一轮,时大叔唱红脸了:“这个事情我要说一下。最初我知道的时候呢,还是我们家的皇帝女,呐,就是这位我女儿时青绵,今天正式给大家介绍一下。我女儿现在是海市大学的学生,不像我啊,她会读书,已经保研了,马上就要是研究生了哈。她搞了个公司,做无人机的,以后有机会,多介绍生意吖。”
尉曼初一听就忍不住笑了。这时大叔说话,一开口就开始歪楼,大家都在等他表态,他却开始给时青绵的无人机做广告,还先把自家女儿的“会读书”给先炫耀一番。像极了在街头和街坊邻居们炫耀孩子的退休大叔,哈哈。
时青绵被学姐笑得脸都红了,更别说一屋子的五六十岁的叔叔伯伯们笑着看她,好社死啊!时青绵捏额头,我的爹,您能不要在这种时候植入硬广告么?
时大叔收到白眼,嘿嘿一笑,继续说:“话题转回来啊。我女儿给我讲了这个文溪诗社的故事的时候,首先就很打动我,这是一个我们的先烈,牺牲自己,不顾小家,抵抗外敌入侵,成全大家的故事。我们作为享受和平成果的人咧,要饮水思源,不能只顾赚钱,有了物质,更要有精神力量。”
“所以我当时就想,能不能想办法把它保留下来,和我们的商业综合体,融为一体。商业嘛,吃喝玩乐才能兴旺发达,周围吃喝玩乐之余,还有纪念馆,可以提升一下精神世界,我想,把这里规划成纪念馆带来的经济损失,能够从社会利益和广大群众精神利益上弥补回来,这体现了我们企业的社会责任,是无价的。你们说我说得对不对罗,同不同意罗。”时大叔开始点名叫高管们发表意见。
尉曼初悄悄地对时青绵竖起大拇指。这时大叔,看起来不拘小节,实际上讲起话来十分有水平。一番家国情怀起头,再把商业和纪念馆的规划合起来论述好处,最后把这件事拔高到社会利益和人民利益,再拔高到企业的社会责任。
一番话说圆了,滴水不漏,除了要损失点钱,几乎毫无破绽。
尉曼初暗叹,不按常理出牌的做派和大大咧咧不拘小节的作风只是他的表面,时大叔也是个厉害角色,不然也不可能把企业做得那么大了。这一点,倒是时青绵和亲爹如出一辙呢,平时看起来脱线又逗比,可真是做起事来,一点不含糊呢。
时大叔表态以后,尉曼初知道这件事算是稳了。尉曼初放下心来,开始听她带来的律师和在座的人讨论细节,她本人不再多过问参与。
就在大家讨论的时候,有人来敲门,时大叔身边一个桌前摆了董秘牌子的人去开门。门外是个口音颇重的大叔的声音,“阿叔在里面嘛?他家大小姐来了,非要闯进去找他,你问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