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绎揉着眼睛抬起头,脑袋上顶着好几片白芷,身上沾了很多藏红花、西洋参之类的药末,睡眼惺忪的说:“我有闭气,六哥你让我继续睡吧……”
老六微微一笑,道:“你现在可以用法力驱除疲惫。”
文绎抓起一把糖塞进嘴里,支支吾吾的说:“我得有法力才行,六哥我都被你榨干了……”
老六皱眉,伸手在她头上敲了一下,用灵气给她驱除了所有的疲惫,责怪道:“不许说那些模棱两可的话。”
文绎傻笑两声,捞了把水面上飘着的红花:“味儿和我平常用的四川草红花不一样,是哪儿藏的红花?”
“当然是藏红花。”老六一脸理所当然:“虽然稍微贵了点,但这是下面进贡的。”
文绎一脸幸福的坐回池子里:“和黄金价格相等的藏红花啊,让我再泡三天吧。我想起来这个味道了,王斌曾经给我买过一点,一千多好像是几克。真享受啊……石油浴海底泥算个屁啊,这个质量的藏红花才真爽。真奢侈啊。”
老六摸出杯茶,喝了两口,淡淡道:“我做了一桌宴席。”
文绎纠结了三秒钟,还是站起来了。要知道,平日里六哥无论做什么都是极妙的美味,但抄上六七道大菜备上几道凉菜都不算是宴席,究竟怎么样算宴席真是令人神往……更何况现在根本不用顾及身材问题。藏红花泡过就得了,还是吃到肚子里的是真的。她走到一旁的另外一个温泉里,用木桶舀起水,把身上的药渣子冲干净。
“六哥,这都是什么药啊?混在一起挺香的。”
“藏红花,人参,龟甲,白芷,茯苓,紫草,月桂。”老六顿了一下,道:“太阴星上的桂花。”
文绎使劲冲缠在头发上的药渣,歪着头道:“嫦娥她家的?”
老六点点头:“清凉止痛,化瘀活血,只是阴气太盛不能多用,但用一次足够你三个月异香扑鼻。”
文绎有点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发,红了脸。然后又摸到头发里全是药渣子,只要扑进干净的温泉里一通折腾。
老六等她放弃弄干净头发,穿着湿漉漉的浴衣走上来之后,又说:“月桂的味道可以把哮天犬的口水味儿彻底遮住,免得他驱邪驱鬼的作用把贞子吓跑了。你知道,本来黑狗就驱邪,他又是神犬。”你不要想太多。
文绎愣了一下,立刻就不脸红了,摸着被舔过的手惋惜道:“那我会被蚊虫咬。”
老六微微一笑道:“用法力密布在身体周围,让蚊虫咬不破你的肌肤。”我看你这还怎么偷懒。
文绎顶着一脑袋藏有各种药渣的头发,披着浴巾坐在餐桌前,大吃大嚼。四喜丸子,地三鲜,银丝菠菜,酸菜炖排骨,麻婆豆腐,炸三样(茄盒子、藕盒子、春卷),乌龙团珠,象牙雪笋,捞拌,四宝如意汤。老绍蜂蜜药酒。
文绎叫道:“好香的菜,好漂亮的餐具。”然后开始长江流水风卷残云一般的吃。
老六不无遗憾的说:“本来应该再加一道蛇羹,可我没下去手。”他在无数套珍藏的餐具中一通仿造,才找到一套和周边景致相称,和菜肴相辅相成,又适合文绎此刻身心状态的餐具。唐制,上黄下青莲瓣碗、高足盏、盘、罐。
文绎忙里偷闲的摆摆手:“六哥你狠得下心做我也狠不下心吃。我一直觉得这种没有脚又没有毛的动物好可爱。”
老六和蔼可亲的看着她,惋惜道:“可惜了,我要是有子嗣,不拘男女,你都可以考虑要不要娶她。”
文绎擦汗:“六哥我说的是蛇啊!蛇!长度不超过一米,纬度不超过我手腕粗细的蛇。”
杨莲忍不住跳出来,大笑道:“老六呀老六!你也有被人嫌胖的一天!”老六的脸被他身上的黑袍还黑。但杨莲的注意力就被桌上的餐具引过去了,道:“呦!你不是在宋朝的时候一怒把这套餐具摔了么?我记得是狄青死的那年。”
老六阴沉沉的说道:“老五又把它粘好了。”
文绎立刻小心翼翼的放下碗,道:“这是……这不会真是唐朝的瓷器吧?”
杨莲端起内八叶青彩瓷盘,拿了个春卷吃,点评道:“当然了,老六这么事儿的人宁可用补好的破碗也不会用后代仿制品。虽然没现在的骨瓷那么细腻,但还是挺好看的,是不?春卷挺脆。”
文绎点点头,再端碗的时候稍微有点手抖,看了看筷子,道:“这不会真是金筷子吧?”
“当然是。”杨莲用油乎乎的手拍拍她的头,结果蹭了一手的药渣,拍拍手:“别咬筷子头。”
老六把她客客气气的送走之后,端着六安瓜片喝了两口,忽然道:“你不想要这套瓷器,拿回家升值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