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火红色的,像是火焰一样在燃烧着的,红色的眼睛。如同一只绝望的困兽,伸出手去的话,也许会被咬伤手指呢。
夏姆忍不住这样想到,女孩抓着红色发卡的手是那样的紧,以至于他都能看到她的手上渗出红色的血滴在身上对于她来说稍微大了一点的衣服上——不,现在才注意到,她身上穿的衣服是属于大人的吧,至少对于她来说太大了一些,而且破破烂烂,全是血痕和被腐蚀的痕迹——第一眼注意到的是那个孩子那双夺人心魄的眼睛,而后才注意到她身上的服饰是多么的不合适。
简单的扯了一块似乎曾经是床单的破布给女孩裹了一下之后,夏姆把她从废墟里面抱了出来。女孩一直都很安静,安静的让他都觉得有点窒息,这样年幼的孩子,为什么会有那样的眼神?也许一切都能归咎于“战争的创伤”吧。
他牵着女孩的手,鞋子对她来说稍微有点大,所以只能拖拉着跟着他往前走。女孩的手还是死死地拽着那个把她的手刺的鲜血淋漓的蝴蝶结发卡,夏姆再怎么努力也没能将那个发卡从她的手上拿走,最后只能放弃。
“你叫什么名字?”他这样问仿佛失去了语言能力的女孩,然后顿了顿,他摇了摇头,“不,不管你之前叫什么,从今天开始起,你的名字,就叫canaan吧。”他这样微笑着看着低着头被他拽着手腕毫不反抗的女孩说道。
他很喜欢这个名字——“希望之地”,不知道为什么,在看到她的眼神的那一瞬间,尽管如同一头绝望的困兽,他也依旧鬼使神差的想要将这个带着美好寓意的名字给这个女孩——尽管夏姆并不能确定这到底是祝福,还是诅咒。
话说回来,这孩子浑身都是伤啊。
“kai——to”一直安静的女孩突然停住了脚部,抬起头来望着夏姆,“kaito。”
“我叫夏姆,不叫……”他愣了一下,凯特?是她原来的名字吗?并不想是这一地区的人会给女孩子取的名字呢。“这是你的名字吗?”
女孩抬起头来,那双已经褪去灼目的鲜红的瞳子里终于透出了一种诡异的迷茫,木然而迷茫的眼睛中,液体慢慢的积蓄,然后顺着脏兮兮的还有血迹的脸颊流淌下来。
怎么也无法停下来。
失去了……什么最重要的东西,心脏那里疼的好像要绞起来了。
灵魂里面……好像,缺了一大块的样子。
女孩把胳膊从夏姆的手中抽|出来,将手放在了心脏的位置,捏着她好像永远都不会放手的那个小小的蝴蝶结,这样问道:“我是谁?”
……“为什么?”
为什么会……这么难过。
“所以我都说了你不用道歉了。”
“但是……但是……但是因为我的关系……凯特你才……”刺猬头的少年抽抽噎噎的看着在他面前抱着胳膊一脸无奈的,看身高和之前比起来矮了一大截的红发青少年,最后还是忍不住鼻涕眼泪一大把了。
“我们彼此都缺少修行不是吗?”凯特只能揉了揉太阳穴,无奈至极的抓了抓自己的头发,他现在的样子看上去像是十五六岁的少年,“我又没死……虽然换了副样子。总之,快点去找金桑吧,晚了他又要逃跑了。”
自从复活之后,他的记忆复苏变得很慢,但是随着记忆慢慢的找回来,他的成长速度也越来越快,从原来据说只有指甲盖大小变成正常十五岁少年的体型也没有用多久。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始终觉得自己的脖子那里空落落的,不是只曾经被断头的痛楚,只是他觉得自己的脖子那里应该曾经带着什么东西,很重要很重要的东西,却根本想不起来,有的时候,就像是自己的灵魂被硬生生挖掉了一块一样。
话说……史萍、甸拿他们好像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吧?好像聚在一起讨论什么很担忧的事情,但是总是避开他。
虽然很想问,但是他还是忍住了。
以前经常用来做生物调查用的那个手提电脑里面有个加密文件,每次看到那个都觉得自己似乎能想起什么来,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即使史萍是电脑高手他也没拜托她破解密码让自己能看看里面的内容。
自己忘记了什么东西?为什么一想就觉得痛苦的根本无法集中思考?
“对了,凯特。”小杰走到了门口又转过头来,“那个能问你一件事情么?”
“啊,当然可以。”凯特点了点头,喝了一口手上的咖啡微笑道。
“迦南桑知道凯特你还活着的消息了吗?”直到这个时候慢慢回想起来,小杰才想到,迦南离开的背影,就像是从一开始就知道凯特已经不在了,从一开始,就不相信他们能够将凯特“恢复原样”——因为那里的凯特,只是一个空壳,已经死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