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穿着这身暗色的、昂贵的、似乎很沉稳的袍子,发髻用几只金簪挽住,外罩一只沉香色巾帼。穿成这样的女人,若不是老封君,也是那种谨慎老练的女人。可是江天穿着这身衣服,却丝毫没能挡住她张扬的性格,那股狂放不羁的气息透过衣服,叫每个人都瞧的清清楚楚。

江天身后站着个身材高挑修长、姿态优美端庄、纤腰一束、体态娇柔、脸上带着面具只露出精巧下巴的少年。

“有客来访,耽搁了一时。”江天的声音有种说不清的轻率、轻狂,笑吟吟的对着众人一抱拳,大踏步的走到给自己所预设的主座前,一撩衣裳就坐下了,翘着二郎腿,自己到了一杯酒,脸上是掩不住的愉悦:“劳众位久候,江天实感惭愧。江某罚酒三杯。”连喝了三杯,可算解了点馋。

众少年又簇拥着那名面具小佳人到了江天身边,另抬过来一桌一椅,只不过桌上没有镶螺钿,椅子也只是普普通通的胡桃木椅子。

江禺又神奇的消失了。

一群衣着暴露、身材妖娆、妆容浓艳的女人开始在江禺的指挥下有条不紊的上菜,每个人面前的桌子上都摆满了十几个官窑斗彩、堆漆贴金的小盘、小碟。

王家主此时气势全消,露出一抹老成练达的微笑,道:“三妹妹太客气了,你我两家通家之好,三妹妹家中有事,稍微来晚了些,难道为兄还能小肚鸡肠的,计较什么不成。”

杨家主忽然道:“列位高朋,有人与江三小姐真是通家之好,有人却是个左右逢源的两面派。”

王家主露出差异的表情:“杨兄这样咄咄逼人,难道你我之中有小人作祟不成?”

江天眼角抽抽了两下,要让她摆出一副富贵逼人的样子,那能行,好歹装备齐全况且装逼不算很难,可要让她和这帮老狐狸斗话、打机锋、挖掘对方言语中隐藏的深意。

江天只能说:滚你大爷的!术业有专攻,扯犊子是我哥的活!装成这样就快憋死我了!其实我刚才想把封久一脚踢到,揪着脖领子啪啪两巴掌:你爷爷欠我的没还,你丫替他还!你丫硬气归硬气,该还的还得还!要不是装……高雅之前要预演一下,早就踹翻你。

杨家主和王家主相斗了两句话,又若无其事的看着面前的菜,嗯嗯都是我最喜欢的!这个菜那个谁最讨厌了!再看看别人的菜,幸灾乐祸的想看见他们郁郁的样子,却发现每个人面前的菜都不同。

唯一的共同之处,就都是各人最喜欢的菜。就连浓淡、软硬都考虑到了。

江天在神游期间发泄了一下对封家这群破事的怨念,还有这样装13的不爽,有点带刺的说:“你们来的太快了!”

她说完这话差点咬着舌头,也不知怎么的就把这话说出去了……

“诸位再晚来几日,就是家兄来迎接各位,这样也好相谈。”她举起莲花金杯,直白的说::“江天诸事不懂,只懂喝酒。”

众人都赞道:“此乃成仙了道之根源也。”

太史家主捧道:“以天地为一朝,万期为须臾,日月为扃牖,八荒为庭衢。行无辙迹,居无室庐,幕天席地,纵意所如。止则操卮执瓢,动则挈口提壶,唯酒是务,焉知其馀。无思无虑,其乐陶陶,兀尔而醉,豁尔而醒。静听不闻雷霆之声,熟视不见太山之形,不觉寒暑之切肌,利欲之感情。俯观万物之扰扰,如江汉之载浮萍。二豪侍侧,焉如蜾口之与螟蛉。”

江天向来担当的气‘不学无术’这四个字,吟诗作赋无一精通,可这篇骈文她还真听说过。这是晋朝酒仙刘伶的酒德颂,可喜欢了。

于是眉开眼笑的一举杯:“太史兄夸奖了。”

王家主故意保持在20岁的脸上露出了八卦的微笑,道:“江三妹妹,愚兄听说,江兄的事没那么简单。江三小姐,您一定要做好完全的准备,免得措手不及。”

众人都瞧出来了,老王和老封的关系真不错呢。

而老封和老江的关系可真不太好……或者说是突然变得不好了呢!

江三身边这个半张脸的美男子,虽然看不见容貌,却能看出来他身上的法力,是封家的法决。

“这是何处的传言?家兄不日将归,江某只是权且代劳,免生事端。”江天还真被吓了一跳,不过想想,在这老小子和义母之间,当然是义母的消息更准确、更可靠,这厮肯定是在诈我。

于是她往嘴里丢了一块切好的猪蹄,嚼了两口,促狭道:“王兄若不信,不如诸位同江某一起饮酒作乐,等我哥哥回来?到可以赌一赌,看谁先醉倒。”

李家主抚掌大笑:“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