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蝉子简直都汗颜了——这种既然没法困住人也不方便的东西,你带着它干什么!

且不说他挽起衣襟喝了口水,开始努力的从墙壁之间绕来绕去,并且数次在拐角时选择了通向死路的那个方向,然后金蝉子发现这里不能做标记。

江天飞远了一些,拎着神霄真王十字天经雷雌剑,瞧了瞧这短短胖胖的墨绿色玉剑,以手抚摸,叹了口气:“苍天在上,我爹妈出事都无所谓,别让哥哥姐姐出事就行。”

说罢,一剑刺破空间壁垒,一闪身钻了过去。

快如闪电的一阵疾驰,眨眼间就到了屏山上方,还没显出身形来,她就一拧身化作一片花瓣,隐身在那飘飘洒洒的花瓣雨中,自然的往凤凰台飘去。

屏山上有半山的桃花,到了暮春三月时满树的嫣粉,枝干随风轻摇又是一阵铺天盖地的花瓣雨,纷纷落落,如美人香气般,正是乱花渐欲迷人眼。

粉色的娇柔的花瓣儿顺着风向恰恰好好的飘向凤凰台,飘进莫愁湖畔。

那场景美轮美奂。

江翰亲自设计这些桃树所在的位置,他最为得意,只可惜小妹妹一点女孩儿性格都没有,对于这花瓣雨只是冷冰冰表示:“炖鱼喝酒的时候不盖锅盖都不行,还得布阵止风,好麻烦。”

江翰气呼呼的只当没听见这番话,还是保持着山巅直奔凤凰台的花瓣雨,并且每到花瓣雨最美的时候亲自拎着酒过来和妹妹赏花,大排筵宴,叫舞姬扮成桃花仙子模样,在桃花雨中翩翩起舞。

那精致的歌舞,天地应和的乐曲,就连江天也不得不端着酒杯多看一会。

现在江天也借助着这阵花瓣雨,非常自如的飘进了凤凰台上。

凤凰台上并无异状,那些独守寂寞的侍女们自顾自的修炼,仆妇小斯们勤勤恳恳的把凤凰台大门口的花瓣扫走。这一切都很正常。

而莫愁湖畔正在铺设坐席、摆放酒桌、屏风、花槲、以及搭设芦棚、下垂竹帘以便挡住乐伎。

江天摇身一变,变做个垂髻小童,大摇大摆直奔江翰的书房而去,到了书房外便被人拦住,江天道:“三姑奶奶遣小人送信给老爷。”

门口的黑衣大汉沉声道:“三姑奶奶何时回来的?三姑奶奶自有法术,从来不派人送信。”

这黑衣大汉还没来得及逼问,书房里就悠悠扬扬传出一个仙乐般好听的声音,这声音清雅而圆润,就算是世上最挑剔的人也跳不出一丝毛病。他说:“让她进来。”

黑衣大汉凌厉的目光在小童身上锐利的滑过,随即他浑身肌肉绷紧,警惕的退开了一步。

垂髻小童微微一低头,衣角飘起擦过黑衣大汉的衣袍,脚步轻盈的走了进去。

进了书房,远远的躬身道:“启禀老爷,三姑奶奶问家里是否一切可好,有没有事需要她回来?”

江翰依旧是那样美丽、高贵而精致的装扮,在纯白丝绸长袍外穿了一件密密麻麻的月白暗绣花纹却还是显得十分柔软贴合的的素色纱衣,腰间系了一条血犀角的宽腰带,粉扑扑的脸,细眉凤眼悬胆鼻樱桃小口,比江天见过的任何女人都美。

江翰坐在书桌后,宽大而庄严的沉香木宝座显得他也有些娇小,更何况他的身姿本就修长婀娜。那双带着温柔微笑的眼眸凝视小童许久,才轻启朱唇,用一种轻柔而怜爱的语气说:“除了三妹难得回家一趟,还要跟我捉迷藏之外,没什么大事。三姑奶奶哪儿有什么事?”

垂髻小童恭恭敬敬的低头道:“三姑奶奶说她在外头追杀妖怪玩儿的时候,妖怪趁机逃脱,幻化成她的样子试图骗人,被人斩杀。杀人者远遁,故而回家来问问家中是否有事。”

“哦,原来如此。”江翰云淡风轻的笑了笑:“上复三妹,家中一切都好,只是她派来传信的人有些不太恭敬,不知道新提拔上来,第一次进书房的江家弟子都要对我叩头。不知者不怪,我饶过你了。”他那双乌黑明亮的眼中流转着愉快的光辉。

垂髻小童抬起头,恢复了江天的模样,抖抖袖子窜过去,笑嘻嘻的问:“哥哥呀,我的隐匿之术应该有点进步啊,这小童也的确是我那边的小厮模样,你怎么知道我回来了?”

江翰笑的温暖柔和:“你变得确实好,只是雷雌剑和我体内雷雄剑的有感应罢了。”

江天顿觉懊恼,跺脚叹气,又问:“封家有没有异动?你知道我去哪儿了吧?”

“方侯夫人派人送信了,我知道你去异界修炼。但是封家……”江翰秀美修长的眉毛微蹙,丹凤眼轻轻眨了眨,似笑非笑的眼神中略带杀机,语气柔暖:“说是异动也算不上,说不是异动也奇怪。总之你先回去吧,你不在场,我就好拖时间,时间一长事情也就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