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的指间出现了一团线球,她坐在御座上翻起了花绳,过了一会之后,樱才开口,“呐,saber,你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却不肯告诉我啊?”她没有办法彻底吞噬掉saber,很大一部分的原因是因为他的那把圣剑,要是完全吞噬掉的话她会受不了,而且他的身上也有前辈的魔力,这意味着她不能像“吃掉”芬恩的记忆一样“吃掉”saber的。
如果saber对她有所隐瞒的话,那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并没有。”saber面无表情的回答道,他自从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就显出了平时难得一见的冷酷和高傲来。
“我很害怕。”少女从花绳的中间望出去,“我害怕我们从一开始就已经是神手上的棋子了。”
她的心里充斥着不祥的预感,但是不到最后一刻她却想拼搏一下。
saber的过去就是前辈的未来,如果是这样的话,因果早就在前辈的身上形成了一个轮回,她的时间并非是延续向前的,而是如同莫比乌斯环一样首尾相连——那么,他们现在所做的一切,难道不是作为前辈“过去的一部分”吗?
——不,不是的。
如果以前辈为原型的这个圣杯真的可以实现人类的私欲的话,说不定真的可以做到。
不到最后一刻,绝对不要放弃。
就像是心有灵犀一样,香织坐在走廊上抱着腿,太阳升起的时候是不可以进行战斗的,这一点似乎具有强制性,所以在这边调整了战略之后,最后的战斗就在明晚。
对方也搜集了足够的情报了吧,就像他们这边在重整旗鼓一样,对面也在为这一刻准备着战斗。
她能摧毁掉那个东西吗?
香织把手放在了自己的心脏部位,从刚才开始,她的心口就在一阵阵得抽搐着,不祥的预感萦绕着她,也就只有在这样安静下来的情况下,她才能去思考一些以前不会去思考的事情,很多事情渐渐清晰的浮出了水面。
“吉尔伽美什,你在吗?”她把自己蜷缩成一团低声询问道。
空气中没有传来王的回答。
香织也没有管他到底有没有在,有没有听,只是自顾自的说了下去。
“在我刚刚和吉尔君认识的时候,我就觉得很奇怪了,好像吉尔君很久以前就已经认识我了一样,那个时候我还不以为意,甚至觉得自己可以一路逃跑,直到圣杯战争结束,”外面下起了雨,香织往里面挪了一点,看着外面淅淅沥沥、越来越大的雨势,昂着头继续说道,“后来,我认识了芬恩先生和saber先生,他们也经常给我这样一种感觉,他们在很久以前就已经认识我了。”
“在恢复以前的记忆之后,我也曾经想过自己在逃亡的岁月里是不是曾经和这样的人接触过,但是无论我怎么想,怎么努力的回忆,我都无法在记忆的角落里搜寻到关于他们的哪怕一星半点的记忆。”
“后来我知道了他们的真名,芬尼亚骑士团的芬恩,不列颠的骑士王——无论哪一个都早于我出生的年代,我根本不可能认识他们。”
香织顿了顿,继续说道,“其中也包括你……我根本不可能认识你,你的时代离我太过遥远了,对我来说这根本是不可能的相遇。”少女深呼吸了一口气,“即使现在问您这些也没有什么意义,但是我就是想知道,很想很想知道——吉尔伽美什,你的过去,是我的未来吗?”
王没有回答少女,就在香织以为他再也不会开口回答而低下头的时候。
一双手臂从她的身后将她拥在了怀抱里。
“不是。”
人类最古的城塞的君王这样回答道,他拥着少女,仿佛很久以前就已经习惯这样了。
“你不是我的过去,”高傲的王者在少女的耳边,如同对着情人低语一般说道,“你是我的‘习惯’。”
诸神恐惧日益发展的人类,于是便打算赐给他们一个至高的王,一个从天空,从神侧打入人侧的楔,好让他永远把人留在神侧,但是出乎神的意料,楔并未向他们所愿的那般,在漫长的岁月里,用那双看透未来的眼睛注视着岁月的楔,发自内心的爱上了人类。
这个弱小又强大的种族。
他成为了人类反抗神明的利刃。
任性的作为人欢笑,流泪,活着,死去。
他的身侧曾有一位少女,在他暴虐的岁月里,以铁骨铮铮的姿态在他面前辩驳,又以温柔似水的姿态抚慰被他践踏得满目疮痍的人心。也曾在他心生恐惧的岁月里,在他的骄傲在死亡面前丢盔卸甲,仓皇如出逃的那段岁月里,无论怎么艰苦都坚持着他的归来。更在往后他作为贤王的岁月里,一路陪伴着他看着新的城池建立,新的生命诞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