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一些了,我正在教育这孩子一些王宫里的规矩和织作——”利辛的心脏猛地快速跳动起来,紧张的指尖发凉。

“奴隶印记打上了没有?”王打断了她稍显怯懦的回答,王宫里的女奴手上或者背上都要被打上奴隶印记,以防止她们逃跑。

“——那孩子太虚弱了,暂时——”利辛垂死挣扎的说情道,“等到她的身体再好一些——”

“王宫里不养废人。”吉尔伽美什放下手上的泥板,打了个哈欠,“你亲自去,打上印记之后,送她来伺候本王沐浴。”

——王宫里最重要的一条铁则,远远放在其他规则之上。

不要忤逆吉尔伽美什。

利辛捂住了自己的嘴,努力克制着不让自己当着王的面哭出来。

香织正在看着自己的第一件成品,看到利辛回来立刻像是撒娇的稚子一样把自己制造的第一匹——不能算成匹,只是一片布送到了利辛的面前,虽然跟利辛做的比起来她的实在是太粗陋了,却还是组当不了少女小小的成就感。

但是利辛的表情不太正常,她定定的看着这个孩子,又想起自己无数次在脑海里想象的少女穿上嫁衣的样子,突然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勇气,一把抓住了香织的手,“逃走吧,”她抓着香织的手,“逃走吧,在被打上奴隶印记之前,往东边走,去乌尔,去别的什么国家——”

被印上奴隶印记的话,这孩子一辈子都会是吉尔伽美什的私产,她再也无发迎来自由和爱人结婚的日子,也披不上嫁衣了……

香织抓住了惊慌失措的利辛的手,“怎么了?”她抚慰着年长的侍女长,后者终于无法忍耐哭了出来。

她哽咽着诉说了王毫无道理的命令。

香织咬紧了嘴唇,“要是我走了,利辛会被惩罚的,对吗?”侍女长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眼泪不停地从眼眶里涌出来,公主松开了利辛的手,转过身去撩起了长发,露出背后一片雪白的肌肤,“动手吧。”

——我不怕。

——我不害怕

少女的身体微微颤抖着,眼泪一点点的蓄满了眼眶,利辛的手上用来给奴隶打上印记的小烙铁发出滋滋的声响,侍女长的手也在颤抖,铁的热气慢慢贴近少女的肌肤,却始终没有真的贴上。

“我下不去手——”利辛丢开烙铁,跪在地上痛哭起来,“我下不去手——”

距离王沐浴的时间越来越近了,如果再不下手的话,利辛就是违反了王的命令,何况给女奴打上印记也是王的律法之一,根本是无可指摘的。

香织捡起了一边的小印章烙铁,看了看利辛,又看了看自己的手背,咬紧了牙关,但是在她动手之前,利辛站起来一把抢走了小烙铁,“不要印在手上。”她眼眶红肿着,“印在手上碰上水会溃烂的。”她两颊的肌肉紧绷,努力克制着情绪,“你快点给我走,现在还来得及。”

“利辛对我很好,”香织倔起来也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的,“我不想连累你。”

一老一少就这样对峙着,门口却传来男人的声音,“我就知道是这样。”

利辛吓得扭头就把香织藏在了身后,“比尔胡尔图拉?”利辛倒吸了一口冷气,他是王的侍卫,在他幼年时期就侍奉他了,对王忠心耿耿。

“王让我来看看你有没有遵循他的命令。”比尔胡尔图拉的目光落在了利辛的脸上,“我全听见了,我原本以为你和我一样是忠诚于王,不会忤逆他任何命令的,但是看来我错了。”

“放过这个孩子吧,他已经折磨过她了。”利辛不死心的求救到,若是此时处在这里的是吉尔伽美什,她必然不敢如此求饶,但是此时此刻在这里的是比尔胡尔图拉,又让人看到了一线光明。

“蠢货!”上了些年纪的侍卫这样斥责道,“你以为王为什么派我来?你以为这些小小的把戏和哀求能骗过王吗?”他语重心长的开导,“动手吧,就像你以前也会做的,这孩子并没有什么不同,王折磨的少女还少吗?你只要硬起心肠便可!”

“不,你不会懂得,你不会懂得——这个孩子——”这个孩子是不一样的。

“没有关系的。”香织从后面抱住了利辛,“我不会让利辛为难的,再说了,我也逃不出去不是吗?”她握住了利辛的手,从她的身后走了出来,比尔胡尔图拉被她的话惊了一下,却看到少女转过了身去,“不会让你为难的。”她的脸上挂着微笑,握紧了已经被冷汗浸透的手。

——这个孩子确实不一样。

比尔胡尔图拉拿起了一边的小烙铁,推开了企图阻止他的利恩,在侍女长的近乎绝望的惊叫声中,往少女的后背,头发能遮住的地方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