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你爷爷在此,还不赶紧跪下磕头!”左右无人,木高峰高声叫道。他此时却是被猪油蒙了心,见得林平之就像见了《辟邪剑谱》一样了。
林平之站在原地,只慢慢地勾起个冷笑来。他爹妈当时被余沧海掳走,他侥幸脱逃。他武功低微,迫于性命,不得不叫了木高峰几声爷爷。当然,那时候他易了容,木高峰不知道,后来才漏的馅。虽是权宜之计,但此事他一直引以为耻,木高峰这时故意提起,他掩饰已久的杀意登时奔涌而出,笑容森冷。
木高峰先入为主地认为他是个小白脸,故而此时看到这笑容也不觉得有多大威胁,只当林平之虚张声势。“见到你爷爷,便是怕得连一句话也说不出了么?哈哈哈!”他不遗余力地嘲笑道。“乖孙儿,好好地将《辟邪剑谱》告诉你爷爷,爷爷心情一好,说不定就饶你一条性命!”
原先在酒楼里,林平之想到手刃仇人的时候手还颤抖。如今眼见马上就能成功,他反倒冷静下来了。因为木高峰正慢慢走近,而他在这几步里就看出了对方身上不知多少处破绽,哪一处都能要了木高峰的命。有甚么可激动的?左右木高峰在他眼里已经死过不知道几回了,只木高峰自己不知道而已。
“既然你这么喜欢乖孙,那乖孙就给你个好处罢。”林平之长剑出鞘,剑尖直指木高峰:“说罢,想怎么死,我成全你。”他说这话的时候收了笑,表情森然,眼如寒星。
如今已是初夏天气,木高峰却突然觉得背后一凉。他说前头那些话的用意在激怒林平之,因照他所想,林平之无甚江湖经验,武功又低微,一怒之下定然错漏百出,他就能更容易得手。但如今一看,林平之却是无甚反应,竟还能面不改色地自称乖孙。
“说的倒是好听。”木高峰也冷笑了,因为他根本不觉得林平之有说后头那句话的实力。“怕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罢?便让爷爷来教教你,话可不能乱说。”话音未落,他便抽出了那把驼剑,直往林平之面上攻去。
木高峰的武功在江湖上也算排得上号。他为人自负,武功霸道,心眼小,性子又勇悍,没几个人敢得罪他。加之他常年行走塞外,中原武林中人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多,更别提交手经验了。若是有人旁观,定然也会和木高峰一样,觉着林平之必败无疑。
见得他那一手狂风骤雨般的剑法,林平之也不急着去破。当日他内力低微之时,光靠速成的辟邪剑法就能逼得木高峰只守不攻,更何况现在?故而他只使起轻功,左躲右闪,把他的话续下去:“你不是一直想看我家的辟邪剑法么?还为此害了我爹爹妈妈。如今正是好时机,便叫你在死前看上一看,圆了你这心愿,如何?”
木高峰招招强攻,内力注于剑内,劲风所到之处墙宇歪斜,几支竹竿化为齑粉。便就是这样,那剑尖却次次差着林平之衣角三寸,他不由得大惊失色。就算是那万里独行田伯光,滑不溜手游迅,也不见得能保证衣角不被他驼剑所刺。林平之这身法之快之奇,当真是他生平未见。
只是这武功如何能进境如此迅速?怕是真的练到了辟邪剑法罢?还口口声声不离死,难道真有那把握?如此一想,就更激起了木高峰的好胜之心,攻势更急。若是他此时拿不下林平之,往后不说拿到《辟邪剑谱》,就连行走江湖也是个问题了。“如此甚好,便使出来看看罢!”
林平之见他把剑光舞得钢罩一般,知道他已被激了起来,不由得长笑一声。只是这笑声未止歇,他就一剑朝着木高峰胁下空挡而去。他出手奇疾,虽是后发,已是先至。
木高峰本在伺机窥个破绽,好教他能刺中林平之,却冷不防看到剑尖直刺,急忙回剑防身。那角度刁钻,快得眼花缭乱,端得是凶险之极,他登时一身冷汗,更不敢大意。这剑法难道便是辟邪剑法?他兀自猜想,又往剑中灌注了几分内力,以期震退林平之。
只是木高峰又如何能知道,林平之化了六七道强劲真气,吸取了余沧海毕生内力,再综合于己身,内力早已比他高出太多。那在旁人眼里雪白的钢罩,遇上林平之却是和豆腐一般。不过两招,两人剑尖相碰,他手里的驼剑就被林平之削在了地下,断做好几截,哐当作响。
这电光石火间,还未等木高峰省过神,立时又觉得双眼双臂一痛,甚么也看不见了,手臂也软软地垂了下来。原来是林平之乘胜追击,一剑刺瞎了他的双眼,又挑断了他双手经脉。他止不住去势,登时往前扑倒在地,犹自不信。“这……便是辟邪剑法?当真是举世无双的武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