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也好了,不见我们这福州城里,武林中人愈来愈多了么?怕都是听说林少镖头武功盖世,特来投奔的。”
“这回可是要好好挑了。听说那原华山派大弟子令狐冲也受了岳不群的陷害,如今心灰意冷,也要歇在林府里不回去了。这大师兄可比师父有情义得多,在林少镖头为贼人所擒之时,独自一人去寻林少镖头,直至少林呢!”
“是啊,林少镖头如今还有甚么好怕的?左右正道有少林方丈和武当道长赏识,魔教东方教主听说也是他的好友,再十个八个青城派寻上来,也没甚么要紧的。”
一众人等七嘴八舌,越说越热闹,直将最近的事情翻来覆去地又说了一遍。其中不乏真事,也不乏他们道听途说的内容,故而有真有假。而事实上,林平之回到福州已有月余,令狐冲说甚么也要跟着来,两人同进同出得多了,众人都猜测此二人关系上佳,这才得了最后个肯定结论。不过不管怎么说,他们这福州城里,这时竟是真出了一位年纪轻轻又交游武林的少侠,他们这茶余饭后的谈资怕是有很长一段时间不会变了。
众人正嗟叹之余,又听得外头石板路上马蹄声响,两骑急行而至,不由得纷纷探头出去看。正是他们已看到眼熟的一匹白马和一匹枣红马,齐齐地停在镖局门前,马身上还挂着些獐子黄兔之类的野味。那枣红马上的人跃身下来,伸手开门。那沉重的铜钉木门素日里要四个大汉合力才能打开,而在他手里看起来就如同两片薄木板般,一下就推开了,可见他内力深厚。
这二人正是林平之与令狐冲。林平之惯喜白马,而令狐冲骑的则是那枣红大马。两人前些日子里忙了不少事情,如今有了些闲暇,就相约出门去打猎。他们二人俱是武功高强之辈,耳聪目明,弯弓搭箭自是容易,不到半日便猎了不少,满载而归。
众人伸长脖子瞧着,只见令狐冲开了门,回头说了句甚么。林平之便就微微一笑,轻轻扬了一马鞭,也没见到他鞭子碰到枣红马,那马儿便自己奔进了大门里的马道。然后他两腿轻轻一挟,白马也慢慢进了大门。令狐冲脸上也带了笑,见他骑马进去,复又轻飘飘地将两扇门掩上了,隔绝了一众人等的好奇目光。
见得已无甚可看,酒楼里又喧哗起来,各种议论声又起。
“林少镖头如今可不比往日,这骑猎功夫也好了不少。往日里便是一整日,也不见这许多猎物。”
“说的极是。瞧见没,刚才林少镖头那一鞭子定然是带了气劲,不然那马儿怎么能有那么识相?”
“这还用你说,大伙儿都长着眼睛呢。不过这话说回来,若是林少镖头要重开这福威镖局,他一人上路都没人敢来劫镖。”
“你说的是甚么话?林少镖头既然武功那么高,又哪里用自己开镖局?自然随手招招,就有人上赶着去了!”
“也是,哎哟,是我老糊涂了!”
这边酒楼里依旧人声鼎沸,那边镖局里面,林平之和令狐冲拴好了马,各自提着猎物往里走。
“今日倒是收获颇丰。”令狐冲长于华山,山上自然也少不了野味,但先是要日日练剑,再者岳灵珊也见不得剥皮放血之类的情形,一众弟子想打牙祭也难,更不用提纵情山野,随意捕猎了。如今一放开了玩,简直说不得有多畅快。“晚上烤了吃,再加上来陈年女儿红,定然无比美味。”
虽说打了猎回来基本就是烤肉,林平之还是忍不住白了他一眼。“这美味的怕不是肉,而是那酒吧?”令狐冲的脾性他还不知道?若是有酒,饭也是不用吃的。只不过再想想,他们两个大男人,他从小娇生惯养,十指不沾阳春水,自然不怎么会做饭;令狐冲纵然会做,那手艺也糙得很。看起来他们还是需要雇几个下人进来,至少不用顿顿都是烤肉下酒。
令狐冲现下基本摸清楚了他的脾气,知道林平之嘴里说得利害,但只要他不做甚么过头的事情,林平之也就由着他去了,不由得笑道:“那怎么不是?难道我烤肉的手艺会越来越差不成?”他这话却是故意往歪了去了。
林平之看他脸上一片笑意,就知道这事情再说下去定然没完没了。“既如此,这些就都交给你了,我先去洗个澡。”他话音未落,就将手里的猎物抛了过去。纵马之后一身汗,他素喜洁净,自是受不了。
令狐冲原本手里就拿了东西,此时急忙手忙脚乱地接住。“平之,你这么早洗,等下又该被熏了一身烤肉味儿。”说这话的时候他苦了一张脸,倒是十分像是真的。
只是林平之看他那转动的眼珠,就知道他定然已经想歪了。从华山上下来赶路的时候,令狐冲也说过这么一次,他一时犹疑,结果那天就变成了共浴。两个大男人挤一个浴桶,再后来变成了什么情况,就可想而知。“那也是我的事情!”他脸皮薄,说完这句立刻就使起轻功往屋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