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洛克一时间没有回答。最后他站了起来,语气和平时一样:“我进去了。”似乎这只是一个最普通不过的探视。“你呢?就算了,是吧?”
麦克罗夫特这次没控制住自己的眉毛。就在他准备反驳的时候,茉莉突然慌慌张张地出现在他们面前。“醒了,夏洛克,阳醒了。”
福尔摩斯家兄弟飞快地对视了一眼。清醒是件好事,但茉莉这表情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茉莉脸色苍白,“可他……他对我说,‘感谢你的尽力照顾,霍普小姐’。”
夏洛克惊呆了,麦克罗夫特也一样。如果卫阳能看见,一定会感叹这是世界第八奇迹。
“如果我没记错,”麦克罗夫特不可置信地说,“子弹没打到他的心脏,但也没打到他脑袋……?”
这事实陈述引得夏洛克和茉莉一起瞪他。然后夏洛克想到了什么,脸色又变了变:“他从楼顶掉下去了……”也不对啊,不是掉在安全气垫上了吗?
两兄弟面面相觑,都从对方脸上读出来了和自己一样的推测。卫阳失忆了?怎么回事?
两年后,伦敦金融城。
一个西装革履的年轻男人从劳合社的钢铁弧形拱顶下走出,在保镖的开道下安然穿过一大堆记者以及长枪短炮,钻进了早已等在路边上的车里。
“啊,卫总是不接受任何采访!”
“完了,回去主编一定杀了我!”
眼看目标扬长而去,记者们纷纷抱怨起来。中国企业组织有意和劳合社合作不是第一次,但这次规模尤其大,分量绝对可以上金融版头条。他们还以为,年轻的总负责人有可能沉不住气而多说一点,没想到却更难!
没错,这个男人正是卫阳。他根本就没注意记者,直接让司机开车回他位于威斯敏斯特区的公寓。谈判总是拉锯战,他总得休息好了才能继续上战场。想到这里时,他微微阖眼,开始养精神。
秘书本来想说点什么,不过看他的表情就聪明地闭上了嘴。
十几分钟后,卫阳进了公寓大门,快速地冲了个澡,然后坐在沙发上,打开了笔记本电脑。他去年接手了中国国内数一数二的地产公司,在外人眼里妥妥儿一个钻石王老五。只不过和言情小说男主有所区别的是,他这个总裁相当辛苦,每天集团事务忙都忙不过来,更别提去当灰姑娘们心中的白马王子了。
不过好在事情还算顺利,至少都在预计范围里。卫阳处理完公司事务,一下子就躺到了沙发上。保持同一个姿势久了,他的右肩膀又开始隐隐作痛,连带着手臂手指都开始痉挛颤抖。
这是创后应激障碍,卫阳在心里提醒自己。那个枪伤已经好了,感觉到疼只是你的心理作用。忘记它就没事了……他一边隔着睡衣揉着那块地方,一边唾弃这病真矫情。明明就长好了,为什么还会感到痛?
不过说起来,他这伤就是上一次来伦敦时受的。老妈之前死活不愿意让他来伦敦,也是出于这个原因;要不是事情实在太重要,而且拦着他病也不会好,卫阳不怀疑她会把他绑在家里。就算他不记得是怎么受的伤,但人生总是要继续走下去,对吧?
是的,除了创后应激障碍,卫阳还丢失了他一部分的记忆。对于他中间空白的两年,他花了不少力气回想,但还是无解。他自认他是纨绔了点,但肯定没上升到杀人放火的程度,怎么会被枪击中?难道真的和官方给出的结论一样,仅仅是意外被抓到的人质?仅仅是倒霉而已?
卫阳觉得这实在挺可疑,但他没有对任何人说。不管怎么说,两年来都没有证据证明他的怀疑是真的,那就让它烂在心里好了。
右手慢慢地恢复了正常。卫阳在软绵绵的沙发上翻了个身,伸长手臂去够矮几上的餐巾纸,准备擦一擦冒出来的冷汗。伤口刚愈合的那阵子,他痛得挣扎打滚直到强直性晕厥,注射杜冷丁都没用,现在已经好得多了。
就在这时,新邮件到达的声音响了起来。卫阳半支起身,擦完脸才点开它。虽然来信地址他没见过,但是能过他秘书转到他这里来的,也不会是什么无足轻重的小事。不过一看他就乐了,因为秘书告诉他有人寄来了匿名威胁信,说手里有他的不雅照片。
卫阳想了想,马上就敲了回复:“问问他,照片上的我是不是有伤疤?”
两分钟后,新邮件回复:“他说没有,老板。他还说你可能不记得这个了,但他会帮你想起来的。”言下之意很明显,方式绝对不令人期待。
可他还真不记得了!卫阳呲牙咧嘴地笑起来。“那就告诉那家伙,我希望他真的有这个。我还得感谢他给我保存了下来,因为至少那比现在的我好看多了。”有没有照片还是两说,而且就算真的有,难道他会是自愿的吗?曝光了他也是受害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