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水一样席卷而来的悲凉和由愤怒充斥着的不甘浸染着他的脑海,深蓝色头发覆盖下的、烙印着不详“六”字的妖异眼睛,正在因为主人不稳的情绪,散发出惊人的恶念。
……呵。
理智在位于右肋下的枪伤所带来的隐隐痛楚和冰冷夜色下一点点回笼,他慢慢放松僵直的身体,疲惫至极的将额头抵在屈起的膝盖上。
怎么又……梦见那一天了呢。
在回到意大利的路途中因为大意而遭到了复仇者的围击,在掩护犬和千种逃走的过程中,他不得不与同伴分散,并且陷入到了必须同时面对三方敌对势力的艰难局面中。
就在因为过度使用轮回眼的力量而接近崩溃的时候,他在匆忙躲避的小巷中,看见了那个少年。
……怎么会对着那种家伙,喊出如此软弱的话?
又不是那个人……
低声的苦笑从嘴边泻出,他微微阖上眼,在犬和千种断续响起的酣睡声里,放任自己的思绪沉浸在短暂的温暖中。
如果是苍日的话,大概会带着温和包容的笑意,一边说着抚慰轻松的话,一边揉乱他精心梳理好的头发吧?
而如果是白夜,那家伙就一定会以用言语无法描绘出的优雅姿势倚在桌边,虽然一张冷静自持的脸上毫无表情,却从嘴中吐出毫不留情的犀利嘲讽,把他从始至终所犯的、哪怕是最微小的错误,都一一指正出来。
感受着那无时无刻不在叫嚣着仇恨和厌恶的恶意平息下来,他微微挑起嘴角,享受着这难能可贵的宁静。
那个分裂为两重人格、有着难以言喻的精准直觉、像是广阔天空一样能够容纳他的每一次错误、在不知不觉中吸引着所有人目光的家伙,就是这样一个常人难以理解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