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墨在一旁听着,心急的直跳脚,偏偏颜查散与白玉堂说说笑笑,真如亲兄弟一般,毫不介怀。

“我家呆相公,怎么就不想想今日花光了银子,明日可怎生是好啊!”雨墨蹲在墙角,深深为主仆二人的前景担忧。

“姐姐总是是说我笨,我倒是看你家那位颜相公比我笨了不知道多少!”小螃蟹见白玉堂与颜查散说的热烈,偏偏他们还要与白玉堂故作陌生,故而有些无聊,伸手戳了戳雨墨与之搭话道。

“可不是吗?一看那金生就不是什么好人!”雨墨正在为明日的盘缠发愁,听到小螃蟹与他说话,顺口应道。

只是话一说出口,才想起刚才小螃蟹说了什么,顿时不高兴了:“你这人怎么说话呢!我家相公顶顶聪明的一个人,都是那金生太过狡诈,我家相公才会被骗!”

小螃蟹撇了撇嘴道:“你倒是个忠心的!”

只是说完,心中又有些惴惴然。想到姐姐之前说他御下无方,此时倒是深刻反省起来。想他还是安乐侯的时候,身边前呼后拥,仆役无数,可说到忠心为主又有哪个呢?

他根本就没想过御下这种事,身边的人不是庞老太君塞给他,就是庞太师安排的。奉旨赈灾时,祖母担心他不能应付,特意指定了大管家庞福跟着他。可是庞福为了银子,却勾结木道人引诱他染上了五石散。

冷孤独是太师一副慈父心肠给他安排的,但是冷孤独却是为了找包公报杀父之仇,才留在他身边保护的。后面木道人能够帮他报仇,他不就是果断投了木道人。

其余攀炎附势之辈就更加不用说了!

反观这颜查散不过是个穷酸,一无所有,穷的只剩下一个小书童了。这小书童还一心跟着他,为他打点前后,为他的前途担忧。

思及此,小螃蟹对这呆书生倒是有几分羡慕起来。

不管雨墨心中如何吐槽,对他家颜相公恨铁不成钢。店内将三牲祭礼备齐,颜查散和金懋叔序齿烧香,郑重结拜起来。

颜查散比金懋叔年长两岁,是为兄长。

雨墨还在心中继续吐槽:金懋叔为弟,只怕越发有借口坑他家颜相公了。兄弟二人出门,可不是合该兄长付账嘛!

焉知白玉堂此时心中也是无限郁闷:卧槽、卧槽,竟然又是兄长!他已经有四个义兄一个哥哥了,难道就不能换着让他坐一回哥哥么!

吃过饭后,傅玉雪便督促着小螃蟹和罗小虎在外面溜一刻钟,回来洗漱再读书半个时辰,上床睡觉。

却说颜查散和金懋叔推杯就盏,仁兄来贤弟去一直喝到了店里打烊。雨墨尽心伺候着他家主子回房休息,心中却是无数草泥马在奔腾。

明天没钱结账了,他家公子该不会将他留在太和店洗完抵债吧?

次日一早,顶着两个黑眼圈,雨墨心不甘情不愿的在颜查散的催促下,去隔壁叫金懋叔一起吃早饭。哪知隔壁早已经人去楼空,就连住在同一层的傅玉雪等人都已经离去。

雨墨狂奔到颜查散房中,苦着脸道:“相公昨晚就不该与金相公结义。我们连他家乡何处都不知道,焉知他是何等人?若是只骗吃骗喝也就罢了,就怕他是个惯犯无赖,平白污了相公的名声。相公可是要去科举的人,岂能受别人如此连累!”

颜查散闻言,厉声喝道:“你这奴才休得胡说!我看金相公行止奇异谈吐豪侠决非歹人。如今,我俩既已结拜便是患难相扶的兄弟了。你可不许在这里挑拨离间,知道吗?”

雨墨苦笑道:“不是小人多言。别的也就罢了,今日的住宿酒饭银两又当如何是好?那金相公可是一早就走了!难不成咱们要当了相公的书才能脱身不成?”

颜查散是个书生,这次是带了家中所有银两前来投靠未来老丈人应考的。如今还未到老丈人家中,银子就花完了,连几件好衣服也当了出去全身上下可不就是几本书还值些银两吗?

颜查散一时也有些无语。只是待主仆二人下楼去,掌柜却告之他们的帐已经结了。

结账的自然是金懋叔,令雨墨欣喜的是,金懋叔离开前还留了东西给他们。一个不小的包裹,除了颜查散当掉的衣服,还添了两套新衣服、白银两百两和书信一封。

信上金懋叔写明自己有事先走了,因着颜查散还在休息不敢打扰。两人既然结义自有相见之日,是否当面告辞也不重要。

另有纹银两百两赠与义兄做盘缠,万勿推辞!包裹中的新衣和外面的马却是金懋叔知道颜查散此去丈人家,不好失了体面,特意为他准备的。

雨墨看到银子欣喜若狂,这回总算是不用为盘缠发愁了。只是再想起金懋叔,倒是觉得这位金相公说不出的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