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浪解下腰间的酒葫芦,抿了一口酒,想要提神。酒壶中的酒是从小酒馆打的,浊而酸,好在沈浪喝酒并不是很挑剔。喝着酒,沈浪不由想到了王怜花,那个答应与他一起缉捕紫河车大盗的少年。
此刻,王怜花只怕已经窝在温暖的被窝里呼呼大睡了吧?
被沈浪思念着的王怜花自没有入睡,也没有钻进被窝。但是相较于坐在屋顶上吹风赏月的沈浪,他却要舒服多了。
这会儿,他正坐在炭盆前烤年糕。
火盆上置放了干净的铁丝盘,将年糕放在上面烤,不需要任何调料,吃起来却是无比美味。外人很难想象,容貌俊美,衣食住行无一不追求精致的怜花公子竟然也会喜欢这样接地气的食物。
王怜花知道这种吃法,却是因为他的母亲。冬日的夜晚,母亲有时候就会抱着他一边烤着年糕,一边给他说一些江湖典故。虽然自他六岁之后,母亲就变得很温柔,但是王怜花总是觉得在给他烤年糕的时候,母亲比平日都要温柔。
年糕片烤到外面微微焦黄,里面变得软糯时最好吃了。也不需要任何调料,只是这样子吃,味道却是好极了。
王怜花吃着烤年糕,又喝着热茶,心情真是说不出的惬意。
夜已经深了,王怜花却没有睡,因为他在做一件与沈浪同样的事情——等紫河车大盗。
沈浪想不明白王怜花如何在白日时和他分开不到两个时辰里,确定了凶手可能下手的目标,不过是因为他不知道在这个小小的灵光城也有王怜花的耳目。
灵光城很小,药铺也不过四五家,其中最大的一家是保济堂。保济堂的东家几代都是当地名医,在灵光城经营保济堂已经有百年。虽是灵光城最大的药铺,保济堂却不仅价格公道,东主还时常佘药给穷人,免费为他们看诊。
保济堂的老东主姓方,唯有一个独子,坐诊不久便因夜间出诊不慎摔死。彼时,儿媳已经身怀六甲,难产生下一子也随之离世。方老大夫便一人带着幼孙过活。
幼孙方青渐长也跟爷爷学了医术,到了十多岁,听过往药商提起洛阳有个名医和王记成药,便心生向往。方老大夫虽知一般大夫不会轻易将自己的医术外传,见孙子向往,还是让孙子带着家传的医术孤本前往洛阳求学。
这个方青到了洛阳很快寻到了石慧的医馆。石慧考校了他的基本功,也没有说收徒,将之收为药童,留在身边,平时看诊开方从不避讳。
方青那时不过十五六岁,对此却丝毫没有埋怨之色。少年人嘴甜手快,不仅做好了药童的工作,还时常去柜上帮忙抓药,练就了一手精准的抓药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