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慧穿过来的时候,老太太正从城外护国寺持斋礼佛归来。这身子本就一堆老毛病,坐在轿子里,更是颠的浑身发酸。石慧正要让人停下轿子,自己走两步,就听到了一阵哭喊声。
“金珠,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回老夫人,有个老汉摔断了腿,他的家人没钱看大夫,故此在街上哭。”石慧掀开轿帘子,果见一个形容枯槁的老妇带着一个十三四岁的小丫头抬着一个断腿的老汉坐在路边痛哭。
“你拿些银子带他们去医馆,就说他们是丞相府的远房亲戚,让大夫用心些给他接骨。”
“诺!”金珠应了,提着钱袋过去与那老妇说了几句。老妇先是惊喜,旋即拉着小丫头到轿前磕头道谢。
这家人是住在城西的贫户,儿子早亡,儿媳改嫁,老夫妻守着孙女过活。前两日老汉帮人修房子,从房顶摔下来摔断了腿。本想找个赤脚医生接骨,没接上,寻到医馆,付不起钱,自然没有人为他治。
石慧拨弄着手上的佛珠,心下叹了口气:原主月月礼佛,往寺庙捐钱,在她看来倒不如帮一帮能帮之人。那护国寺的和尚各个脑满肠肥,哪里需要人救济。
“治伤要紧,你们快些去医馆吧!”石慧不耐多言,留了大丫鬟送他们去医馆,便让轿夫起轿离开了。
回到府上,石慧小憩片刻,起身就见儿媳何氏带着丫鬟上前伺候梳洗。原主的这个媳妇甚是恭谨,与承恩公府张扬的行事极为不同。
何氏出生书香门第,家中子侄大多善读书,不像丞相府是勋贵出身。当初老承恩公想要改换门第,为儿子选了何氏。那何氏的爹因欠着徐家老大一个人情,被老承恩公挟恩以报才不得不将嫡女下嫁。老亲家一贯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何氏常夹在夫家、娘家为难。
老承恩公“赖”个清规人家的儿媳妇,原是想改换门第。奈何一招不慎,先元后无子病逝,原主的女儿就被召进宫里成了继后。本是勋贵人家,如今成了皇亲国戚,勋贵帽子一时半会是摘不下来了。
徐家出的继皇后入宫不久生了一个公主,隔了多年才得了一个皇子,就是先帝唯一的嫡皇子。不知幸与不幸,先帝几个年长皇子一番斗争,死的死废的废,先帝也随之呜呼哀哉。彼时才九岁的嫡皇子就这样在舅舅帮着拉拢的一群勋贵支持下登上了皇位。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继后成了太后,外甥做了皇帝,这拥戴有功的原主儿子就成了权倾朝野的丞相。如今朝中势力有三,以徐楷士这个同中书门下平章事为首的宰相派,以亲家何参知政事为首的副相派,以及大将军朝运为首的保皇党。
因丈夫和亲爹在朝堂上斗鸡一般,自小皇帝登基,何氏就在没有登过娘家门了。若非生了老太太的宝贝嫡孙,何氏在承恩公府的日子怕也不好过。
石慧自不用儿媳来伺候,只是看到何氏倒是想起了自己的任务目标,便问道:“阿祖和华儿呢,老身回来,怎么不见个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