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幕边沿渐渐出现了一线朦胧的微光, 渐渐地朝霞便自山边漫了过来。今日的天气依旧晴好,可对太平而言,心里只剩下了阴雨绵延。
她几乎一夜未眠,紧紧地拥着婉儿, 只希望时光能过得慢一些。
可日头总会从东边升起, 相聚之后总有离别。
天亮了,婉儿便要走了。
婉儿在她怀中睡得很是踏实, 天下之大, 也只有太平能给她这样安心的方寸之地。
太平瞧见婉儿的睫毛颤了颤,便知她要醒了。她不舍地抵着婉儿的额头, 沙哑开口,“用过早膳再走,好不好?”
婉儿缓缓睁眼,第一眼瞧见的便是太平泛着红的眼眶, 她温柔地覆上太平的脸颊, “我依殿下此事, 殿下可否也依我一事?”声音慵懒,还透着三分倦意。
太平认真答道:“你说。”
婉儿莞尔,“殿下安心镇守长安, 不管外间闹成什么样, 殿下不管也不问, 作壁上观即可。”这是婉儿为殿下想到的捷径, 武后势大,在她眼皮子底下谋权,那是找死,与其提心吊胆地谋事,不如偏安一方, 静待武后势弱之时,再谋所求。
太平抿了抿唇,却没有立即答允,“你呢?”
“臣也如此。”婉儿答应太平,回洛阳之后,武后命她做什么,她便做什么,绝不轻举妄动。
太平静静地看着婉儿,还是没有答应。
婉儿惑声问道:“殿下在想什么?”
太平知道婉儿所言是最好的谋权捷径,只是她不想与婉儿一别就是二十载。人有几个二十载光阴,她与她重活一世,为何要浪费这二十载光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