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没有鬼!他活着的时候杀不了我,死了能怎么闹!”大疤和尚尤为不甘地大叫了一句,却是被老主持迎头浇了一壶冰水!

“阿弥陀佛,你这孽畜。是老衲有眼无珠才会让你玷污了佛门净地。”老主持严厉地看着大疤,又是指向一旁佛龛的方向,“你在寺庙三年有余,面对佛祖,你难道没有一日心有不安吗!”

“如有神佛,它怎么会放我入寺。”大疤冷笑地说着一句,但是对上佛龛中普贤菩萨的佛眼,不知为何他的背脊一凉。

三年半前,李大吉随着茶商来到巴蜀一带务工,半途商队遭遇打劫时遇到了道士张可。

张可原本正要在洛阳某个道观里出家,偏偏遇到了水患彻底淹没了道观,只能从洛阳到成都希望找一处大一些的道观落脚,而在与商队遭遇的歹人对持时,他被伤到了侧脸。

如果只是如此,李大吉应该把张可视作救命恩人才对,而事实上商队里出了内鬼与歹人勾结才有了一场打劫,这个内鬼正是李大吉。

张可敏锐地发现了这一真相,李大吉就动了杀人灭口的想法。在一场突发的搏斗里,张可好巧不巧刺伤了李大吉的侧脸,那个位置正与张可的疤痕位置相近。这一剑与脖颈处偏离一寸,李大吉趁势就将张可灭口了。

为了不让其他人发现张可被杀,李大吉将其脑袋砍了下来,把不能被认出身份的身体留在了树林之中自有野兽啃食,他则留字说与救人者一起去修行,带着张可的人头先一步离开,要找一个地方将其处理了。

商队的幸存者以为是有人做好事不留名,而经此一劫之后,商队在官府处备了案,说起一位二十五六岁的有洛阳口音男子救了他们。

“当年,我在张可身上发现了那张空名度牒。既然匪徒截杀商队一事在官府留案,为了避开那些麻烦,我索性也就剃去头发做了和尚。”

李大吉也动过卖了度牒的想法,只是他脸上的疤太难遮掩,更是做贼心虚怕张可的道友来追查。不如一不做二不休,索性就真真假假半是化用了张可的经历地化道为僧遁入山林。

蜀地的佛门与道门的关系微妙,即便是相距不远的煦霞观,道士们一年到头特意来寺庙里坐而论禅的次数都几近为零,更不说游方道士一般不会踏入佛门,这就能大大降低暴露的风险。

李大吉并没有在寺庙打算在此安度余生,想着过了三五年取得了老主持的信任,到时候说不定能直接倒卖空名度牒,或是另谋其他的生财之道。

在清晖寺避居后,其他的事情都不算麻烦,他本也就习惯早起早睡时不时要劳作的生活,而添了一项背诵经文并不令人苦恼,毕竟佛法高深了更好取信于老主持以及其他的僧众,唯独不食荤腥这一点太过难熬。更不提他喜欢吃蛇鼠此等美味,在岭南还有酒楼出售此种吃食,但在巴蜀只能自己动手抓捕或者圈养。

大疤说到这里朝着大殿门口处狠狠瞪了一眼,今日他没能控制住暴露了,这全要怪月枕石直接道破了他来自岭南真实身份,否则他还能继续狡辩隐瞒下去。

月枕石没有直接收到大疤凶恶的眼神,但从道士们微微挪动的步伐上看出他们在为她挡了什么,李大吉还有脸怪她?她还没怪李大吉之举引发了那个乌鸦抓着人头而来的诡异噩梦。

“李大疤,都说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不信神佛不信报应,但没有觉得眼睛越来越痒吗?一直吃蛇鼠等野味,如果没有煮熟了吃很容易感染上虫,你没听过虫入脑致死吗?刚刚见你不住地揉眼睛,只怕虫子已经入脑,还没问一句你是否有头疼等病症,说不定你的脑袋已经被虫子啃食了一大半了。”

老主持想起大疤和尚从两年前患上的偏头痛,一直以来都没有办法查到根源,说不好真是如月枕石所言是因为虫子而起。

李大吉闻言脸色一白,他从岭南而来自是听闻几例病症,当时就有说谁家喜欢往山林里跑捕蛇,后来眼睛里竟是生出了白色的虫子,有些人就因此而死了,传言里那是来自蛇神的报复。

“不,我不信,不是蛇的报复。也根本没有鬼剃头,没有什么乌鸦抓来的人头!我把事情都交代了,现在你们让我看一看人头,这一定是有谁在背后阴我!”

刑捕快让李大吉看了人头,这一看确认了此头正是属于张可,而李大吉也交代了另外的半截尸体被扔在了哪一带。

山林里的尸体在三年半之后已经无法在寻觅,而前往李大吉交代的骷髅头原本埋葬处,四周并没有发现有什么人类足迹来往的痕迹,反倒有一片鸟屎。动物觅食偶然发现头骨的可信度更高一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