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假不了。”楼京墨明白楼恪说的好好想想要怎么说,指的正是要怎么对黄药师说清内情。“你…,我……”

楼京墨也不知道要怎么说才好,她有再大的本领,也没办法换就地换一具身躯皮囊。

黄药师却终是忍不住了,他因长辈之死而生出的那股郁郁之怨藏了多年无处宣泄,当下不由对楼京墨怒到,“对,父亲不够洒脱,他放不下也不明白怎么就成了牺牲品,一生想要报效皇上,但皇上却把他贬到了不能再远的钦州。他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他而死,难道我还怨不得了吗!”

楼京墨无法反驳,而黄药师当然可以怨恨赵家,只是这能怪她吗?

“所以你是打算迁怒于我?黄兄,你也该讲些道理,五个月大的婴儿在襁褓中就离开了皇家,那一路的艰难逃亡,那些年的九死一生,除了哥哥与先生,只有你最清楚我过得是什么日子。在姑苏破院子里餐风露宿的时候,被丐帮帮众联手欺负的时候,我与哥哥可曾有受过赵家一丝一毫的恩惠!”

“我和你讲道理,祖父与父亲死前,谁又和他们讲过道理?告诉他们心怀抱负是对是错。”

黄药师说着反而笑了起来,笑声里止不住的悲哀。他袖中手里紧紧攥着一支玉簪,本是为了送簪而来,谁想到竟会听到如此真相。“谁又能和我将道理呢?”

‘滴答、滴答’

屋内寂静地听到了血滴落地的声音。

楼京墨看到了鲜血正是从黄药师袖中落下,她刚上前一步却见黄药师后退了一步,看来有的事今日是注定无法谈和。

“黄兄,你昨天问我为什么不曾邀你去昆仑赏月,那是因为莽莽昆仑终年飘雪,昆仑山的月夜从来都冷得刺骨。我又何尝不想定居江南,又何尝不知桃花岛有多好,只是我不能说也不敢想,因为我也会害怕,害怕那个分开我们第一次的理由,还会分开我们第二次。”

楼京墨侧身看向窗外比昨夜更圆的明月。“你看,这一天终究还是来了。”

黄药师听得心中更痛,而看见楼京墨眼角四似有泪光,便忍不住想要伸手为她拭去,下一刻他却已经转身出门。

“给我些时间,让我好好静一静。我需要好好想一想,不要来找我。”

两人在屋里闹出的声响自是引得楼恪注意,但他赶来时黄药师已经攥紧手里染血的玉簪如风一样离开了,只余地上的血迹点点。

“他都知道了。”楼恪看到了地上的血渍,又看着面无表情的楼京墨,“小妹,你们……”

楼京墨深吸一口气转身已经恢复如常,“没什么,我不怪他。这件事上黄兄才最为难,我又怎么能怪他。别说这些了,一直以来我们想要天时、地利、人和,如今人和是悄然而至,哥哥应该高兴终能放开手脚了。”

楼恪已经有过一番深思熟虑,赵昚继位后宋金之间暂且安稳无事,如此局面揭竿而起显然不合时宜。而今想起过往种种,那么正是天赐良机,他势必要回杭州夺下皇储之位。“宫里的事情我一个人就能应付,你和林前辈去昆仑吧。我这辈子只有一个亲人,天大地大,小妹只要你想自由,哥哥会倾尽全力许你一生自由。”

第37章 有朋自远方来

四年前,楼京墨重回昆仑不仅有林朝英同行,她还选定了六位女童作为学徒一并上山。原先并没有尽快收徒的打算,但楼恪恢复了记忆势必要改变一些计划。

特别在得知金蒙边境上有个叫铁木真的年轻人已经被杀了,而又知晓此世不似正史皇三子赵惇竟是尚未被封为太子,未免有一日有措手不及的情况发生,还是早早做好各方安排为妙。

“衣锦已经在江南定居,她写信时说生了一个女儿,谢谢你之前送去的安胎药与生产时小楼春去的助产大夫,才让她与女儿能母女均安。”

林朝英来到昆仑山后就接手了明教事物。彼时的明教高层主事者有大半因为曾明叛教案清算,衣锦与齐恒虽在教中仍有声望,但那两人若能成事也就不至于闹出大乱了。

欧阳铮暂理明教部分事宜时,他已用小楼春的人手开始残食明教管理层,趁着光明顶高层高手凋零改革明教体制,将其一分为二,把大半不精通武功的普通教众从中渐渐划分出来。

楼恪也认为明教统率着如此教众,如不能将这股力量掌握手中,或早或晚会有不利局势安稳。不如收编一部分民间势力,而让剩余的会武之人组成一个单纯的武林门派。

这一过程不能操之过急,林朝英接管左使之位后也继续全力推进此事。

在她看来楼京墨对衣锦的安排还有些仁慈,是为衣锦‘寻’了一段温暖可靠的感情,让衣锦心甘情愿地再婚后随着丈夫去江南归隐田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