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山中一住便是八年,通过那本秘籍将理清了此世的武学之法,不敢期待奇遇再度出现顺利回到自己的世界,只愿余生有机会参透时空秘法。这是第一次成功地缩地成尺跨越了空间。”
无蕴在听楼京墨说明白今夕何夕后,他遗憾于仍然没能超脱此世,但欣喜于至少先能从福州瞬时来到蜀中,至少表明他的领悟方向没有出错。“上苍待我不薄,有幸与楼施主相逢,方才能知魔门邪帝向雨田也曾至此。既然邪帝能够离开,我也见到希望。”
楼京墨邀请无蕴在云顶派暂居,终于让她逮着一个活的穿越时空者,而来人还提及了不同时空会受到法则所束缚对武学功法竖起的屏障,说什么也没赶客的道理。
半年有余,两人在云顶山峰比武论道,双方都是受益良多,过往的一些困惑如烟云散去。
秋高气爽的某天,两人商定竭尽全力不问生死地比试一场。那一战持续了七天七夜,将云顶山的一处山林全部毁去。
等到沙石落定,力竭倒地的两人皆是仰天而笑,不论是楼京墨或无蕴都有了隐隐要突破的迹象,那是一种与天很近的感悟。
无蕴提出了告辞之说,他决定要去闭死关。“我在闭关之前会假借达摩之名留下一门自己创悟的武学功法,就让那门武功证明我来过。功成之后写在经书里,找个寺庙顺手放进去,只待某一日有缘人一览。”
“那确实有趣,我观你的武功能克制天下至阴至寒的气息,不如在武功名字里添一个‘阳’字。你说如何?”楼京墨其实是随口一说,她没想到还真被无蕴接纳了建议。
只见无蕴有一瞬愣神似是想起什么因果相连之事,他是以拳击掌当下就赞同了,“好!一入一出,互为阴阳,它就叫做《九阳神功》了。对了,我还没有与你说过,初入此世时救我性命的武功是什么吧?”
楼京墨摇了摇头,方才回想无蕴还真没提起那本山中秘籍的大名,可能是她已经没有了非要一览奇书的心。毕竟秘籍贪多不美,更重要的向来不是鱼而是渔。
等她好奇心起想要再去问,无蕴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山上,只在风里留下了三两话语。
“楼小友,你我今生有缘则聚。倘若皆悟时空秘法,待他世再续此缘。缘聚缘散,无喜无悲。如此我便留一言,以我派观天之术,二十余年前世间入变数而逆天,致使紫微帝星悄然生变,虽是福祸难料,但却免去百年后的生灵涂炭,也该是大功一件。
然,天有变亦有不变。不出五年武林纷乱将起,起因在阴,昔有黄裳阅遍《万寿道藏》而成奇书。闽中屋脊,迎雪戴云。天外悬河,密洞藏经。我言尽于此了。”
无蕴留下一段话便离开了,楼京墨只能从他的只言片语中进行推测。
无蕴所在宗门净念禅宗据说与慈航静斋相似都擅于测定人间帝王气数,不过净念禅宗更加不问世事,里面的和尚一心想要参破天道。
他话里的前半段很有可能是指小楼春的出现改变了历史的进程,而免去了后来蒙元屠城千万的灾祸。后半段则有些不尽不实,黄裳到底把他所着的武功藏在了哪里?福建是黄裳祖籍所在,而闽中屋脊指的是泉州戴云山。怕是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
楼京墨带着这个疑惑来到了江南,将所遇无蕴之事告诉了赵恪让他能有所准备,而她本人没有去戴云山的打算,只因感觉到隐有突破之意而不必分神再寻秘籍。
赵恪并不在意武林纷乱将起,他也没有想派人去泉州寻黄裳所留经书,乱并非毫无好处,借以乱才能有定的时机。
最终,楼京墨在离开江南前去了一次桃花岛。匆匆四年,她没有再见过黄药师,两人也没有再有一封书信往来。以她对黄药师的了解,如果直接留下一份武功心得,指不定被他言及一句不稀罕而烧了。倒是不如留下一份寻谜的线索,他或有兴趣会去一探。
楼京墨曾向黄药师所求一条直达桃林阵法中心的小路未曾封闭,但桃林中心不见黄药师,守在沿岸的哑仆比画说岛主是出岛未归。信被留在了书房书桌上,至于黄药师要怎么处理,则全凭他的决断了。
等到楼京墨走出桃林而坐小舟离岛,桃花林里才显出了一道青衫身影。
黄药师折返书房看着那一封书信久久未动。可能过了半个时辰,他拿起信扔到了火盆里,却在顷刻后不顾炭火之热又急急伸手火中取信。
然而,火舌早已吞没了信件的大半,只有零星几块还残留其上,‘黄裳福建、万寿道藏、猜为九阴’。
黄药师没去管疼痛的手指,将这几片信纸残片装入信封就放入怀中,似是借此还能触摸到写信人所留的温度。